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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和總管的高度不一樣,期待的標準也不一樣。
傅希言譏嘲道:「所以,兩者不管是誰接手,他都穩賺不賠。」
虞素環說:「但接手查案的是你。」
傅希言苦笑:「我本來也以為自己破壞了他的布局,現在發現,也沒多大區別。」
他倆夫夫一體,不管自己的決定是什麼,這筆帳都會算到裴元瑾頭上。
裴元瑾道:「前提是,他要預先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傅希言張了張嘴,又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趙通衢這步棋下得太狠,而自己又藏得太深。整個事件從頭到尾,處處都是陰謀的氣息,偏偏找不到趙通衢動手的痕跡。
第105章 內鬼是哪個(下)
山腹空地,高曠空闊。四周山壁表面平滑,層層堆疊,既有自然粗獷的風情,又有人為刻鑿的霸氣。夜明珠隨意懸掛四周,如夜空繁星,如人間燈火。
那日宴會的中央篝火已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兩列火炬。火炬下方擺著兩列圈椅,椅上放著軟墊,看著舒適,可今天坐在上面的人,沒一個輕鬆自在。
傅希言邀請他們開會時,便預告過劇情。任誰聽說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成了內鬼,都不會愉快,就連提議查案的應竹翠,進門時也是陰雲密布,目光時不時看向身邊的趙通衢。
趙通衢常年掛在嘴角的微笑不見了,低眉順眼地坐著。
裴元瑾早早地坐在位子上了,傅希言卻是跟著裴雄極,最後才進來的。眾人的目光看似落在裴雄極身上,大半卻在打量他。
他板著面孔,平靜地回望眾人。
眾人窺探不出情緒,紛紛收回目光。
裴雄極落座,環顧四周,平和地說:「希言這孩子,做人太實誠,初次登門就給自己接了個燙手芋頭。混陽丹失竊,不管有何內情,我儲仙宮難辭其咎,亦愧對無辜牽連的傅家。」
同樣是吃藥,唐家可說咎由自取,但傅希言全不知情,若非饕餮蠱霸道,壓過了混陽丹的藥性,裴雄極此刻的歉意也只能送給傅希言墳頭黃土了。
裴雄極自然也清楚這點,看向傅希言的目光充滿憐惜:「如今,由受害者親自查明真相,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應竹翠有些急切地說:「查實了嗎?」
裴雄極道:「老妹莫急,先聽聽孩子怎麼說。」
傅希言知道是自己上台表演的時候了。他從容地站起身,也不另說廢話客套,直截了當地宣布自己調查結果:「盜竊混陽丹的內鬼乃是於瑜兒和陳來東。」
儘管來之前,已經收到了暗示,可真正聽到,還是引起一陣譁然。應竹翠第一個坐不住:「茲事體大,你可有證據?」
傅希言道:「有人證。」他拍拍手,小樟便押著垂頭喪氣的於瑜兒上來了。
應竹翠盯著於瑜兒,高聲道:「瑜兒,你知我的脾氣!若有什麼委屈,直管說出來,憑他是誰,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於瑜兒抬起頭,眼圈已然紅了:「應姑姑……」
「哎。」
「我,我偷的是廢丹。」於瑜兒哭出來,「我真以為我偷的是廢丹啊。」
應竹翠對傅希言說:「聽到了吧?他說他拿的是廢丹,我們今天要調查的是混陽丹!兩者不可混為一談。」
傅希言面不改色:「應長老稍安勿躁,請繼續聽下去。」
於瑜兒收到暗示,抽抽噎噎地說:「我也不知道陳來東會把真丹與廢丹交換,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應竹翠變色道:「什麼意思?什麼叫真丹與廢丹互換?那陳來東又是誰?」
於瑜兒說了陳來東的身份,然後根據傅希言的暗示,把找陳來東的人,從高澤換做自己。「我到的時候,陳來東已經死了。我,我怕死無對證,說不清楚,一時昏頭,就把人給埋了。」
「糊塗!」
應竹翠拍案而起:「你當時若上報,興許兇手還沒走遠,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在,難道還怕他逃到天上去?」
傅希言心想:當時你們在閉關,景羅、裴元瑾、虞素環都下了山,就算上報了,事情也會落到趙通衢手上,那還不是羊入虎口?
他忍不住「嘖」了一下,趙通衢這狗東西,算得可真遠。
應竹翠問:「屍體呢?」
傅希言說:「我昨日已經叫人挖出來了,請姜藥師看過,是中毒身亡。毒性劇烈,埋過的地都不能用了,我怕波及旁人,就在易長老和紀長老的見證下,將屍體燒了。」
虧他當時留了個心眼,偷偷摸摸地挖屍體。裴元瑾看屍體第一眼,就認出死者傷口酷似於長老的成名絕學「旋風十三劍」造成的創口。
要在原來的傷口上動手腳,很容易弄巧成拙,他只好找姜休幫忙,給屍體下了毒,再把附近土壤毒了一圈,再讓裴元瑾找兩個長老當「見證人」,以便名正言順的毀屍滅跡。
紀默乃於長老摯交好友,見了傷口,以為是於瑜兒失手誤傷,見傅希言有意隱瞞,內心還十分感激,一口應承下來。
而易絕,看著不好親近,但對於裴元瑾和傅希言的要求,他從未說過「不」字。
當時燒完屍體,傅希言還有些擔心:「會不會真是高澤或於瑜兒下的手?」
裴元瑾說:「若是如此,他們不會讓我們來挖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