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頁
不過,也因為老永豐伯的離譜,牛老將軍支持隴南王的事,沒將他牽扯進來。
牛老將軍輔佐隴南王奪嫡失敗後,就直接被殺了,劉坦渡因為其兄劉彥盛的關係,在建宏帝的安排下,接手南境。可是傅希言算算時間,傅軒在成為羽林衛指揮同知之前,被派去接管傅家在軍中的勢力,應當就是南境。
按照慣例,傅軒才是接手南境的第一人選,就像西境如今被交到海西公世子手中那般,以傅希言對叔叔的了解,叔叔絕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把將軍之位拱手讓人,如今想來,叔叔後來回到鎬京,當上羽林衛指揮同知,其中應該不僅是自己那張製冰秘方的功勞,恐怕也有建宏帝為了通過劉家把持南境而順水推舟做的交換。只是皇帝千算萬算沒算到,有一天劉彥盛會被製成王傀,而劉坦渡因為弒兄之仇,與他反目,到頭來,他又要用傅軒來制衡劉坦渡。
所以說,人啊,別把路修窄了,因為誰也說不準,這條路最後會留給誰。
五日一晃而過。老兵根據傅禮安的叮囑,若五日內到沔陽,便在漢江渡口停靠。傅希言實現了自己的承諾,走的時候給了很多小費。
老兵卻想免費,傅希言說:「我爹是巡撫,一方父母,我要是坐船不給錢,他就該罵我腐敗墮落了。」
作為一個入道期高手,要是連小費都給不出去,就說明他不是真心想給,要是真心想給……他能把金葉子嵌入桅杆上!
傅希言走後,老兵圍著桅杆研究,愁苦地說:「要是長槍,杆子不會斷了吧?」
另一個老兵看著金葉子的數量,點頭道:「放心,這些錢夠修杆子了。」
還沒有走遠的傅希言:「……」
同樣聽得很清楚的裴元瑾,看著傅希言泛紅的臉和耳朵,給出良心建議:「下次可以嵌到甲板上,方便修。」
傅希言:「……」
傅禮安把傅輔的行程拿捏得很準,傅希言和裴元瑾在城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就看到沔陽知府率著下屬去城門迎接。
傅輔雖然想低調入城,奈何花轎太顯眼,躲也躲不過。
傅希言站在圍觀人群中,聽著傅輔和知府在那裡客套了半天,才在知府的安排下,住進了一座特意準備的宅院裡。
傅希言終於知道為什麼送嫁隊伍走得這麼慢了。知府下午帶人匯報工作,晚上安排了宴會,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一天就過去了。
傅希言和裴元瑾是晚宴後才出現的。
為免引人矚目,兩人現在都分開走。裴元瑾先去訂房,然後傅希言帶著傅貴貴從後門翻進來,比做賊的還專業。
所以,當傅輔打開房門,看到傅希言和裴元瑾坐在裡面時,心裡受到的衝擊完全可以想像。
「你,你……」
傅希言見他激動地指著自己,笑眯眯地迎上去:「別激動,我知道你高興,但你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年紀。」
「我高興你個頭!」傅輔氣得鬍子都要吹起來了,「你想嚇死我啊!」
「這不是我要的反應。」傅希言擋著他不讓進,「要不你再重新來一個喜極而泣的版本?」
傅輔抬手一個暴栗子敲下去:「多大人了,還鬧!」
傅希言捂著腦袋到裴元瑾身邊求安慰。
裴元瑾揉揉他的腦袋。儘管知道以傅輔的力道,傅希言挨得這一下不痛不癢,但他還是有些微心疼。
傅輔見兩人膩歪,又是欣慰又是尷尬,半晌才道:「你們這麼快就從南虞回來了?」
傅希言說:「不然呢,難道還要等著南虞一統升國旗嗎?」
傅輔自動忽略他奇奇怪怪的話,點頭道:「這個時候,你來了也好。見過你母親和哥哥了嗎?」
傅希言說:「見過了。大哥說你接了狗皇帝的聖旨……」
「放肆!」傅輔勃然變色,「莫以為你這次在南虞立下大功就可以肆無忌憚,須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傅希言委委屈屈地縮頭。
說實話,和裴元瑾在一起待久了,又去了兩趟南虞,覺得皇帝也就那麼回事,的確有些不太放在眼裡。
像狗皇帝這種話,他以前也就心裡說說,現在都敢在他爹面前動嘴了,真是……人生的一大進步啊。
傅輔也沒打算上綱上線。皇帝狗不狗,當臣子的心裡最有數,所以他剛才教訓傅希言用的也是「禍從口出」這個理由,而非「大逆不道」。
裴元瑾聽懂了潛台詞,淡然道:「附近只有鹿清能聽到我們的對話。」
「哈哈哈……」隨著一連串笑聲,鹿清甩著袖子,瀟灑地走進來,「數月不見,少主武功又精進了,不知我是否有幸,與少主切磋一番?」
裴元瑾也察覺自己坐在這裡,傅輔有些不自在,欣然接受了提議。
兩人走後,傅希言和傅輔才重新接上之前的話題。
傅輔說:「陛下的確給了我一個任務。」
傅希言冷笑道:「要你拿我姐當棋子,推到旋渦里去?你看過我寫的信了吧?劉家絕對是火坑。這裡就我們兩個,你說真心話,作為一個親爹,你到底怎麼想的?」
傅輔斜眼看他:「怎麼?以後我想問題還得有親爹養父兩套思路?」
傅希言沒想到自己無心之言又戳到了對方敏感的位置,只好說:「都是親的,哪來的養父?我才是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