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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阿谷說:「我代表陛下而來,總不能虛晃一槍回去吧。依我看,傅大人對令郎十分滿意,並不想讓婚事就此作罷,既然如此,你何不趁熱打鐵,將婚事辦了。有傅四公子當小舅子,令郎甦醒指日可待啊!」
劉坦渡心中一動,見張阿谷一臉真誠,的確是真心為兩人的婚事操心,便道:「如此就煩請使者從中說和了。」
張阿谷笑道:「好說好說,這本就是奴家此行的目的。」
待傅家兄弟賞花歸來,便見兩人談笑風生,似乎已將昏迷在床的劉煥忘卻了,眼前都是陽光明媚的大好春景。
張阿谷要與傅輔私談,傅軒便被留給了劉坦渡。
傅軒回南境以來,劉坦渡還是第一次與他私下會談,看著不再年輕的彼此,兩人心中都是感慨萬千,尤其是劉坦渡,想起傅軒這些年未曾娶妻生子,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早知你的侄子會成為天地鑒主,或許當初就不該讓你練《補天啟後功》。」
傅軒說:「我若沒有練《補天啟後功》,也許他就當不上天地鑒主。」
這倒不是虛言。
回顧傅希言這兩年的經歷,加入錦衣衛去洛陽是關鍵。若非去洛陽,路過裴介鎮,就不會誤服混陽丹,遇到裴元瑾,更不會有後來波瀾壯闊的人生。
而他之所以加入錦衣衛,源起傅軒與楚光的羽林衛指揮使之爭。傅軒不練《補天啟後功》,達不到金剛期,自然就失去了爭奪的資格。
所以人生際遇,因果關係,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劉坦渡不知具體內情,但是聽他這麼說,多少有些安慰。
傅軒單刀直入地問:「劉煥是誰人之子?」
有《補天啟後功》在,他們之間便很難隱瞞劉煥真正的身世。劉坦渡略作沉默道:「是牛將軍的後裔。說起來,牛將軍與永豐伯府淵源頗深,他若知道兩家的後代在一起,想來也會欣慰。」
傅軒看著他,半晌才道:「若果真如此,應當會吧。」
他與劉坦渡十幾年沒見,自然不可能像當初那麼親密無間,可人的習慣總是很難改變,就像,劉坦渡說謊的時候,腳後跟總會不安地左右摩擦地面。
*
寒風吹拂軍旗,喇喇作響。士兵們正在旗下操練,幾名百戶站在一起,看著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論年紀,他們都不太年輕了,再過幾年,或許就要解甲歸田,可是在離開之前,能看到老伯爺的孫子回到南境,重新統領一支軍隊,對他們而言,便是一切都值得了。
也許短時間內,傅家還不能重振聲威,從劉家手裡將兵權奪回來,但劉家當初也是從一無所有開始,傅家根基更深,希望自然更大。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哨所傳來鐘聲,幾個百戶不敢怠慢,立刻上城樓遠眺,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煙塵滾滾,似乎有大量馬匹正在靠近。
百戶們對視一眼。
他們所處的位置並不在前線,南虞若是渡江過來,先要面對其他衛所,必然會有狼煙烽火示警,能夠騎馬而來的,必然是自己人。
果然,當馬群越來越近,便能看到對方的衣著,的確是南境軍隊制式。
為首一人,竟然是宣武將軍霍原。
霍原高舉令旗道:「奉驃騎將軍令,接管衛所!」
*
衛所的寒風並不能吹到江陵城中。
此時的江陵城,日暖風清,而且還夾雜著淡淡的花香。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傅希言和裴元瑾進入芬芳夫人私宅之前。
當他推開門時,那日美麗多姿的花園只剩下一片狼藉。一個少女站在花叢里,面無表情地摧殘著花花草草。
芬芳夫人和一眾丫鬟站在一丈開外,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而站得更遠的,是個長著一張喪氣臉的和尚。和尚穿著一件樸素的僧袍,仔細看,袍上還沾染著點點污漬。
若是不明緣由,光看這幅畫面,還以為罪魁禍首是那個發飆的少女,而和尚是無辜被牽連的路人。
「阿彌陀佛。」
和尚轉過身來,對著傅希言和裴元瑾行了個禮,然後極為無禮地問:「二位看今日之事當如何了結?」
傅希言來之前已經聽小丫鬟說過了,和尚與少女是一夥的。少女撒潑,和尚掠陣,兩人配合無間。
因此他反問道:「那就看你打算賠多少?」
和尚說:「和尚不吃葷,貴店做了葷菜,自然是貴店的錯。」
他說的葷菜並非肉食,而是蔥姜蒜。
傅希言也是聽小丫鬟說起,才知道有此說法。
不過芬芳夫人是知道忌諱的,並未在和尚的餐食裡面加這三味,偏偏這和尚擋不住誘惑,跑去偷吃了少女的餐食,吃完之後還要怪店家。
少女之所以發飆,就更沒道理了。
因為她認為她的餐食被偷吃了,所以她吃虧了。芬芳夫人想要補,她又嫌不是原來那份。
總之……
他們今日明顯就是沒事來找茬的。
傅希言只好也不講道理。
「非也非也。我們店明明做葷菜,你一個不吃葷的和尚偏要跑進來吃,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太不識相了嗎?」
第158章 有人要挑撥(中)
和尚問:「貧僧進來了,坐下了,吃上了,難道不是貴店的縱容?慣子如殺子,慣客亦如殺客。貴店要殺人,難道不許貧僧發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