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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猛然撞出去,若非右手抓著槍桿,而槍桿另一端又在另一個僧人手中,他幾乎就要飛出校場,不僅如此,就在剛剛短短一剎那,他感覺自己的魂魄仿佛離
開了身體,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後腦勺,可又在下一瞬間,重新回到了身體中。
前後快得仿佛是一場錯覺,可他覺得不是。
僧人見他雙目依舊炯炯有神,也是一怔。
方臉僧人說:「此槍甚好。」
何思羽手微微一抖,月魂槍猛然掙開了僧人的手,然後朝著圓臉僧人的咽喉刺去,又在對方躲避的瞬間,調轉槍頭,刺向了旁邊的方臉僧人。
兩個僧人各退一步。
另一邊,裴元瑾正用赤龍王的劍氣一道道追著烏玄音劈。
烏玄音不停躲閃,顯然是利用他周圍靈氣空缺,想要耗盡他的真氣。這個局面顯然有利於烏玄音,可她不明白的是,裴元瑾為何願意配合。
就在她發現自己被避離戰場差不多五六丈時,裴元瑾突然收手。
而此時的何思羽靠著不斷的聲東擊西,使兩名僧人中間出現了一桿槍左右的距離。他突然揮舞月魂槍,撲向方臉僧人,方臉僧人下意識地倒退一步就停住,可何思羽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虛晃一槍,而是結結實實地刺了過來。
他們身後的圓臉僧人原本等著何思羽刺完方臉僧人就回頭打自己,見對方沒有「如約」回頭,才意識到對方採用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戰略,晃點了自己,當下飛起一腿,踢了出去。
何思羽聽到風聲,始終沒有回頭,任由那條腿離自己越來越近,手中的月魂槍一點點地靠近方臉僧人的咽喉。
方臉僧人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要是何思羽被踢到,他手中的槍就會順勢加速,穿透自己的脖子!
他急忙喊:「稍等。」
圓臉僧人等了,何思羽沒有等。
結果是月魂槍終於挑破了方臉僧人的皮,而圓臉僧人被趕到的裴元瑾一劍砍斷了踢出去的半條腿!
空氣中響起輕聲嘆息。
何思羽面前的方臉僧人眼睛驀然一黯,又一亮,隨即就被月魂槍洞穿,臉上露出了極度震驚的表情,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因為喉嚨里插著一桿槍,只能發出細微的咯咯聲,然後心有不甘地倒了下去。
同一時間——
跪在南嶺掌門身哭得幾乎要暈死過去的南嶺派次徒突然倒地,又在其他人攙扶之前,霍然坐起,不理會師弟妹們驚詫的眼神,快步走到轎子邊,朝轎子雙手合十行禮,然後恭恭敬敬地站在了轎子前面。
而被裴元瑾砍掉半條腿的圓臉僧人就地打滾,一路滾到了轎子的方向。
轎中人自言自語:「這筆交易,我好像虧了。」
那一邊,烏玄音看著兩個僧人一死一傷,眼中終於露出了殺意。她將餘下的攝魂怪一掃而空,巨大的真氣充盈身體,卻令她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但是,根本沒有多餘考慮的時間,裴元瑾和何思羽已經前後殺了過來。
烏玄音廣袖一掃,散落在地攝魂怪旋轉升空,像是蚊子一般,一邊嗡嗡嗡響個不停,一邊漫無目的地在兩人四周旋轉。
裴元瑾道:「小心被扎到。」
攝魂怪剛開始被造出來,並不是儲存真氣的,而是用來存儲人的靈魂。
如此一來,兩人不得不耗費大量經歷與空中的攝魂怪糾纏。
何悠悠看著著急,忍不住說:「爹,我來助你。」
何思羽怒喝:「別過來!」
烏玄音目光冷淡地看了何悠悠一眼,何思羽立刻挪動腳步,擋在了她和女兒之間。
烏玄音又看向裴元瑾。
她在等,等兩人到真正的強弩之末,然後……一擊必殺。只是,
她調息真氣,並未發現真元有何不妥,可為何,身上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眼前赤龍王火光一閃,將一串攝魂怪劈成兩半,她決定不再等下去!
烏玄音雙袖一揚,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又瞬間出現在裴元瑾的身後。
她抬起手掌,作勢要拍下去,裴元瑾果然轉身。烏玄音嘴角微微揚起,卻牽動了眼睛
然而,裴元瑾轉身只是為了讓變成髮簪大小的赤龍王扎向烏玄音。
聽過桃山弟死亡經過的烏玄音早已防備這這一招,她抬起左手,就如兩人一開始交戰時的那樣,精確而精準地夾住了那支髮簪,右手朝著裴元瑾的腦門劈下。
就在此時!
此刻!
這不到一眨眼的工夫——
靠在裴元瑾肩膀上的傅希言睜開了眼睛。
他原本想第一時間告訴裴元瑾自己這次厲害大發了,好好吹個牛逼,誰知眼睛一開,就看到烏玄音那張被毀容以後放大的臉。
頓時有個千萬匹草泥馬頂著臥槽在他心中的大草原上狂奔!
於是想也不想地就將人推開。
這下意識地動作,剛好推到了烏玄音的右掌上。
這場景怎麼說呢。
要是沒有看過前面一大段的打鬥,只看兩個人此時的姿勢,還以為是一對多年未見的老友再說「givefive」呢!
傅希言掌心貼到對方掌心之後,嘴巴當下冒出一句:「我髒了。」
烏玄音掌心傳來的掌勁乃是武神之力,前方若有山,這一掌可令山開,前方若有海,這一掌可令海平。而這一掌落在傅希言手中,那是錐心刺骨各種劇烈疼痛……瞬間修復。連個痛苦的「嘶哈」都只來得及「嘶」,沒來得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