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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正事,裴元瑾顯得更自在了,不但給自己續了杯水,還反過來給傅希言倒了一杯。
傅希言潤了潤喉,將自己如何如何遇到銅芳玉,又如何如何編出來謊言騙銅芳玉的那段情節栩栩如生地轉述了一遍。
裴元瑾眸中閃爍精光:「銅芳玉再蠢,也不是個傻子,你故事編得再好,都要有一個前提,就讓她相信你真的是傀儡道弟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傅希言知道自己要是照實說,那麼修煉傀儡術的事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過去的。他說:「你先答應我,不管我做了什麼,都不怪我,也不阻止我。」
裴元瑾肯定地說:「你會傀儡術。」
傅希言的目光往旁邊飄去:「其實武學的本身並沒有好壞,它就是一種技能。你看,要不是我會……傀儡術,那今天就不可能和小桑小樟在銅芳玉的魔爪下全身而退。」
裴元瑾直接揭穿他的小算盤:「你還打算繼續學下去。」
傅希言露出討喜的笑容:「那的確還有進步的空間嘛。」
裴元瑾心中又冉冉升起了另一股怒火:「你知道傀儡王控制的人傀都是人煉製的嗎?」
傅希言忙道:「放心放心,我只有《傀儡術入門》,修不到傀儡王的。」
「你果然想修煉至傀儡王。」
「冤枉啊。我家這麼有錢,有這麼多下人,讓幹嘛就幹嘛,不香嗎?我為什麼還要煉製人傀呢?我就是想睡覺的時候不用下床關燈,撿東西不用蹲身……你信我,我不會拿人來煉製的,我有我的底線。」傅希言露出無比真摯真誠的表情。
裴元瑾不置可否,又問:「《傀儡術入門》是從何而來?」
「……白衣人給的。」
裴元瑾涼涼地說:「殺鐵蓉蓉,擁有《傀儡術入門》,還能讓銅芳玉失態,你難道猜不出這個白衣人是誰嗎?」
傅希言伸出手指,比了小小一段:「有點思路。」
裴元瑾說:「莫翛然從來不做無用之事。你讓你修煉傀儡術,一定因為這件事對他有好處。」
傅希言說:「傳功授法一般都是為了將本門武學發揚光大,他或許是看中我天賦異稟,是個練武奇才。說實話,你沒見過懸偶子、張大山……那都什麼玩意兒!當然,我跟他是純粹的利用關係,就憑鐵蓉容三番兩次想置我於死地,我怎麼可能把傀儡道發揚光大呢?我就是想讓傀儡術成為正道武學。」
「你如何保證他沒有在這本書上做手腳?」
傅希言被問得一怔。
對此,他有兩個依仗。
一是他母親留下來的那本江湖全書,裡面寫很多關於傀儡術的系統理論,能夠作為參考;二是仗著自己身體與眾不同的復原能力,折騰得起。
只是這兩件事都涉及他母親有可能但不確定的身份。裴元瑾對自己修煉傀儡術已經勃然大怒,自己若說出猜測,真的也就罷了,萬一是假的,豈不是平白無故的自尋煩惱,火上澆油?
他只好乾笑:「搏一搏嘛。」
裴元瑾盯著他眼睛,突然問:「你知道你體內有蠱嗎?」
傅希言愣了下:「我知道啊,銅芳玉逼我吃的,叫萬毒蠱,蠱主是懸偶子,不過我回來的時候應窺靈術看過來,沒找到。」想起那時候突然澎湃的真氣,他猜測,大概率被自己的真元制服了。
他學會窺靈術後,就看過自己的真元,可惜也沒看出什麼東西。可見要找出真元的秘密,光會「X光」還不夠,得有個CT成像才行。
裴元瑾知道他誤解了:「我是說,你發胖與你體內的蠱有關。」
傅希言這次是結結實實呆住了:「我體內的蠱?這我不知道,太醫們都沒說。」
難道真元里藏匿的,是一隻比萬毒蠱更強大蠱?
裴元瑾能察覺到傅希言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所以便以為他知道,只是懷璧其罪,他不想讓這件事被別人知道,畢竟姜休說過這蠱無害,甚至可能還有益處。
可若他也不知道,那這件事便要重新審視了。
裴元瑾問:「你從小就很胖嗎?」
傅希言也不覺得這問題冒犯,誠實地說:「出生的時候就很大。」
「所以,很可能在你娘懷孕的時候,你就已經中了蠱。」
傅希言心裡也生出了這樣的猜測。若真如自己的猜測,他的母親白苹洲就是金芫秀,那她進入永豐伯府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許就如她編造的理由那樣,是為了避禍,只是避禍對象並不是普通的江湖人。
有可能是一口一個賤人的鐵蓉容,也有可能是與鐵蓉容交好的銅芳玉。可惜,他娘如今下落不明,不然這些疑惑便可迎刃而解。
他回過神:「所以,如果把蠱取出來,我就能瘦了?
裴元瑾問:「你知道怎麼取嗎?」
傅希言想了想,說:「蠱可能藏在真元里,要取出它,我必須學會『控靈術』。」可惜《傀儡道入門》里只略有提及,沒有詳細記載。
裴元瑾面色微冷:「控靈術不僅可以控蠱,還可以控人。」
於是話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
傅希言無奈:「一個人若鐵了心要害人,難道還需要特意學一門手藝嗎?一把菜刀,一根繩子,一條棉被,自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控制人心的辦法也有很多,抓住他在意的人來威脅,用他想要的東西當根胡蘿蔔吊在面前……這些事又不是出現了傀儡道才有的。老話說得好,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為何非要把人的思想過錯歸咎於掌握的技能上面呢?用魔法打敗魔法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