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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向外發消息了。」傅希言艱難地背過肥肥的兩隻手,露出了莫測高深的表情,「老鼠不動一動,怎麼知道外面圍了多少只貓呢。」手背得實在艱難,他忍不住發出了吃力的「嗯」聲。
忠心、耿耿以為他在表達憤怒,忙單膝下跪,聲音洪亮:「小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捨命護衛您的安全!」
傅希言被嚇得不自覺鬆開了手,舒暢地吐了口氣:「好,好。起來說話。」
忠心、耿耿對視一眼。公子這麼相信他們,他們絕對不能讓公子失望!
周忠心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覺得有些奇怪。」
傅希言點頭:「我也覺得有件事很奇怪。楚光為什麼要派張大山來呢?」真的是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嗎?搞刺殺竟派一個養鴿的通訊兵?
仿佛得到了有力的佐證一般,周忠心語氣變得堅定了:「或許因為……他的流派很特別。」
「嗯?有多特別?」
燭火突然跳動了一下,照著周忠心的臉明明滅滅,營造出了十足的詭異氣氛,才聽他緩緩道:「傀儡道。」
第15章 哪個想殺我(下)
一提「傀儡道」,大家的話匣就都被打開了。
趁著大中午,三人在房間裡點了一桌菜,吃吃喝喝嘮嘮嗑。
周忠心起了話頭:「自從傀儡道宗主莫翛然入贅天地鑒,門下弟子大多銷聲匿跡。唯有銅芳玉一統西陲武林,建立萬獸城,成群魔亂舞之地。」
周耿耿應和:「傀儡道路數邪詭,向來為武林不齒。當年,若非天地鑒主反口,莫翛然與其弟子早被一網打盡了。唉,天地鑒和儲仙宮原是執白道牛耳的兩大武林巨擘,看看如今,一個邪魔當道,一個當了邪魔外道!」
傅希言看氣氛有點低迷,立刻舉杯:「來來來,大好日子,不要說不開心的事,喝酒喝酒!」
三人各自滿飲一杯,又舊事重提,討論起張大山背後是誰。
周耿耿一口咬定楚光,在他口中,楚光的「兩面三刀」耍得比楊戩的三尖兩刃刀還要利索。
周忠心倒與傅希言先前的想法接上了軌:「楚家與傅家同朝為官,不至於為了一些小齟齬就下此殺手罷。」
周耿耿固執己見:「惡人之惡,猶如黃泉之水,沒見過之前,誰都想不到是什麼樣的。」
沒見過黃泉水的周忠心和傅希言只能無言以對。
傅希言啜了口小酒,緩緩道:「傳聞昔年莫翛然一手傀儡術,能統御萬物,入道級高手著了道,也一樣成其傀儡。張大山隨身帶鴿,說明他只能操控從小用藥物調教過的生物,尚處於傀儡道的入門階段。鴿子能探查消息,卻沒有戰鬥力,未必是主刀人,我們要嚴防暗手。」
周耿耿驚奇:「小公子熟知傀儡道?」
傅希言矜持地說:「略知。」
他不欲多說,周耿耿和周忠心便也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順勢將話題拐到了柳木莊,周耿耿不贊成去。他耿直地說:「您不是說『和壞人唱反調,就是幫助好人』嗎?」
傅希言一臉莫測高深地說:「也不能一味唱反調,要時唱時不唱,給對方捉摸不定、反覆無常的飄忽感。」
周耿耿聽得一頭霧水。
周忠心說:「小公子說得對。柳木莊俠名在外,想必不會與張大山同流合污。這應該是張大山怕小公子離開裴介鎮的藉口。那騙子不是說柳木莊有能人麼?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治好小公子的……症狀。」
嗯,這麼說,他就聽懂了。
周耿耿看著傅希言的一身軟肉,頓時被說服。
傅希言不抱希望,卻也沒潑冷水,事情便這麼定了。
去柳木莊之前,三人先去郵驛送了一沓亂七八糟的信——「你爹我的信好看嗎」的藏頭信,畢卡索都看不懂的抽象塗鴉,英文基礎對話等等。
信將送往各州府的隨機地點。
傅希言覺得,夠張大山和他背後的人研究好久了,希望能讓他們消停一會兒。
柳木莊是裴介鎮的地標之一,十分好找。只是傳說中「24小時營業的應急站」今日大門緊閉,透著名不副實的虛假氣息。
周耿耿上前敲門,門房得知他們的來意後,語氣友好、態度堅決地以「東家有事」為由婉拒了,但奉上了程儀。
程儀很有誠意,傅希言也不好死皮賴臉,三人轉身要走,就見幾個腰挎長刀的捕快,神色匆忙地走來。門房一見他們,問也不問,恭恭敬敬地迎了進去。
周耿耿手裡的程儀突然不香了。
領頭的捕快入門前,特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傅希言急忙挪開視線,假裝幫周耿耿撣肩膀上的灰。
周耿耿受寵若驚:「我另一個肩膀更髒……」
周忠心不想看蠢弟弟,低聲對傅希言說:「看來門房沒說謊,柳木莊真的有事。」
傅希言點點頭。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率先往街的另一頭走去。周家兄弟跟著走了一段路,周耿耿按捺不住地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傅希言沉吟:「你們說,會不會被張大山說中了,公主真的在柳木莊?」
忠心、耿耿面面相覷。皇家的金枝玉葉流落小鎮,亮出身份暗中號令捕快,也不是不可能。
周耿耿知道傅希言對公主避之唯恐不及,便建議他將燙手芋頭丟出去:「不管真假,我們告訴張大山,讓他琢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