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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決定聽銀菲羽的安排,先找到老董的位置,給他們騰出戲台,自己再想辦法拖一拖息摩崖。
比如說,不要臉地喊一句:「不好啦,巨鷹武者被砍成兩段啦!」想來息摩崖再冷靜,也會停下來問一句,被砍成了怎麼樣的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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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成為傀儡的老董此時正幽魂似的在二三樓遊走,時不時探出頭查探一樓大堂的方向,用遊戲的話說,就是幫息摩崖探視野。
不過裴元瑾和郭巨鷹出去以後,一直沒有回來,一樓大堂里站著都是樓里的姑娘和客人們。按照銀菲羽的想法,有人上門踢館,這些人必然會第一時間逃出去,有誰會拿自己的命看熱鬧?
……
還真的有。
主要是息摩崖一群人殺進來之後,鬧得實在不算厲害,光是在那裡你追我跑玩官兵捉強盜,如此不見血的打架方式,自然會讓人放鬆警惕,以為今天運氣好,出了個吃花酒的錢,還能就近看一出大戲。
銀菲羽下到三樓時,見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探頭探腦的觀眾,心中頓時一堵,對著急急忙忙跑過來的老董就是一腳踹了出去。
「蠢東西,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下去疏散人群!要是出了人命,以後還有誰上我們樓里來!」
老董只好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猶豫了下,只好下樓疏散人群。銀菲羽直接操起三樓的茶几,往一樓空地丟。
茶几四分五裂,濺起木頭彈中了不少人。
客人與姑娘都是一陣驚呼。銀菲羽叉腰站在上面:「打烊了,酒錢都免了,快回吧!」
老董風火輪一般地衝下來,開始往外趕人,有些老客還在那裡嘰嘰歪歪,傅希言從二樓露出頭來,手裡拎著兩個腳踏,專門朝嘴巴叫得最歡的人下手。
下面的人見上方戰況如此「激烈」,涉及自身安危,總算聽從了老董的驅逐,朝著大門的方向開始往外跑。
人是很從眾的隊伍,逆流、獨行的都是少數。大多是,看熱鬧時,一群人擁著,逃命時,也是同一群人擠著。
傅希言正考慮要不要提醒老董維持一下秩序,以免造成踩踏事件,跑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就已經像斷線的風箏一般,越過眾人頭頂,落在大堂中央,脖頸發出清脆的咔嚓聲,當場沒氣了。
這下子,剛剛還算有點秩序的眾人全都無頭蒼蠅般的互相推搡。前面的人想進來,後面的人想出去,尖叫聲咒罵聲混成一片。
老董趁著混亂,人也不知去了哪裡。
傅希言只好從二樓跳下去,扯著最後幾個人的衣服,指著後門:「從那邊走。」狡兔三窟,像花月樓這樣公共經營場所起碼有兩個出口。
幾個跑的時候路過屍體,腿腳有些發軟,傅希言不得不大吼一聲:「弟兄們,跟我跑!」
他的聲音實在洪亮,猶如黑暗中的一道光。
傅希言跑到半路回頭,後面男男女女地跟了一大串——人果然是很從眾的。
不過在一眾驚慌失措中,一道憤怒的視線從二樓射過來。傅希言不用看就知道是息摩崖。對此,他倒不是很擔心。這個他完全可以解釋,認銅芳玉為師叔,出任萬獸城玄武君,和繼續當個好人,完全不衝突嘛。
他跑到後門出口,先自己出去探了探。
雖然沒有看到剛剛兩個人是怎麼死的,但嫌疑犯就那麼幾個,外面的只有裴元瑾和郭巨鷹,裴元瑾不可能,那就只能是郭巨鷹。
傅希言猜得不錯。
郭巨鷹是故意的。他本就是無法無天的江湖草莽,答應來助拳一方面是心動於息摩崖開出的條件,另一方面是覺得以息摩崖的鬼精,絕不會陷自己於危險之境。誰料到一出手就遇到一個武王。
要知道武王之間雖然可以動手,但能不動還是少動,便是打贏了,也是慘勝,對自己沒大好處的。
這一點看壽南山就知道了,如今心境出現問題,不敢亂動,生怕一動就升武神,然後就等死,一點其他奔頭都沒有了。
所以郭巨鷹打了沒多久就後悔了。
儲仙宮的底蘊不是他這種野路子可以相比的,光是裴元瑾手中的那把赤龍王,就叫他眼紅不已。更不要說對方年紀還如此之小。
他轉瞬又嘿嘿冷笑。年紀越小,升武神越快,死得越早。
郭巨鷹看著花月樓,有些心痛息摩崖答應了但還沒有交出來的酬勞,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不想死,所以他故意傷害百姓,想要採用聲東擊西之策。儲仙宮既然以名門正派自詡,難道不應該以百姓為先嗎?
但是他太低估了普通的人脆弱。
一掌拍去,兩人直接飛回去了,雖然應該是死了,可其他人見狀都一窩蜂地往回退,沒有留給儲仙宮少主拔刀相助的機會。
郭巨鷹只覺得後背一團火熱,這火,是赤龍王的火焰,更是裴少主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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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忙忙碌碌,不但在前面開路,在中間引路,還把那些躲在桌子底下一動不敢動的人找出來,一個個丟了出去。
他已經儘量加快速度,可花月樓太大,上上下下搜索一番,實在費了點功夫。
等他確認完整座樓的閒雜人等全都清理乾淨時,銀菲羽和息摩崖已經在二樓打了個不亦樂乎。傀儡道的戰鬥自然和武者不同。
實際上是兩個人的戰場,但息摩崖身邊跟著兩條蟒蛇,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兩條尾巴甩得虎虎生風,一下就能破掉銀菲羽一個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