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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傅希言這個意外終究還是來了。
順理也未成章,理所不再應當,於是思考就成了必然。
生平頭一次感到措手不及,捧著燙手山芋不知如何處理。然而他人生信條一向明確,認定目標,勇往直前,既然目標依舊是那個目標,那自己只要朝著目標前行便好了。
所幸,對方除開外表與性別,並不糟糕,甚至,那胖乎乎的外表看久了,竟覺得十分可愛。
想到這裡,裴元瑾想起他有件想做很久的事。
他一貫是既然想做便做吧,於是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在傅希言怔忡驚愕的注視下,捏了捏他那胖嘟嘟的臉蛋。
手感果然和想像中一樣的,不,應該說皮膚的細膩度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不由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
傅希言:「……」
這這這,這不就是標準地調戲良家……胖男嗎?
他瞪圓眼睛,舉起胖爪,準備來一番大義凜然的斥責,然而爪子才伸出去,就被被半路截住了。
裴元瑾捏臉之後,有點上癮,忍不住捏了捏胖胖的爪子,軟乎乎的,肌膚也是一樣的細膩柔軟。
傅希言:「……」
可以確認了。
自己的確是被調戲了。
他猛然抽出手,退後兩步,一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譴責之色,手點點點的時候也不敢伸得太長,只能縮在胸前:「裴元瑾,你,你居然……」
裴元瑾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多過分的事情,反而問:「你今天不練功嗎?」
話題轉折太快,傅希言一時沒拐過彎來:「練功?」
「你不是想早日練會『控靈術』?」
「『控靈術』的秘籍我還沒有呢。」傅希言一時憤怒,說出了心底話。
裴元瑾並不太意外:「那還練不練?」
「……練!」
老子遲早要贏過你,然後……然後……調戲回來!
傅希言看著裴元瑾英俊的臉,想著它在自己手下一會兒扁,一會兒圓的樣子,不由發出了桀桀怪笑。
「這是練傀儡術的起手式嗎?」裴少主虛心求教。
傅希言:「……不是。」
來日方長,他不想以後每次練傀儡術之前,都要來一番桀桀怪笑。
*
練功練得再久,人也是要休息的,而休息就需要睡覺,睡覺需要床——房間裡只有一張大床。
傅希言抱著被子坐在床裡面:「我們中間要不要放一碗水?」
正蓋著薄被準備躺下的裴元瑾不解地問:「為何?」
傅希言就用三分鐘簡明扼要地講解了梁祝悽美的愛情故事。
裴元瑾這次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你和我,誰是女扮男裝?」
傅希言:「……」
如果裴元瑾是女扮男裝,他就不會糾結那麼久了。不過是吃軟飯,他可以。
確定打消了床友奇怪的念頭後,裴元瑾說:「可以熄滅蠟燭了。」
傅希言提出異議:「你在外面。」
「你會『驅物術』。」
……
「驅物術」怎麼滅火?
傅希言腦子只轉了兩下,就想到了答案。隔絕助燃物,沒有足夠的氧氣,火焰就無法持續燃燒。所以,他控住裴元瑾身上的薄被,往拉住上面猛的一蓋……
然後,它燒起來了。
熊熊火光映照著傅希言的震驚臉:「這是怎麼回事?」
裴元瑾一道真氣拍過去,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燒掉了我唯一一根被子這回事。」
傅希言:「……」
「我再去拿一條?」他眼睛瞄著月光照耀下,隱約橫亘在床邊的高大身軀,想著如何繞過去。
裴元瑾側頭:「你不是有嗎?」
傅希言抱著棉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把被子撩起來,摸索著找了個中點,準備徒手開撕……
「不用了。」裴元瑾聽著耳邊的悉悉索索,不用猜就能想像他此刻在幹什麼,不由扶額,「我不冷。」他練就極陽聖體後,就算在冰天雪地里光膀子行走也不會覺得冷,何況船艙裡面,蓋被子不過是走個形式。
傅希言將信將疑地抱著被子躺下,眼睛偷偷瞄著床的另一頭。
如水的月光灑在裴少主仰躺的昂藏身軀上,總覺得有些清冷。
他到底心軟,想著這人剛剛還跟自己表白,自己可算是他的白月光,形象何等高貴純潔,可不能因為一條被子,就成了米飯粒,如此這般地遊說了自己一番,很快就說服了,捏著被角,一點點地挪過去。
三米大床實在寬敞,以自己的移動速度,抵達終點時,天都該亮了,於是運用起「驅物術」。
棉被裡布料沒什麼靈氣,主要是棉花,但也不及裴少主那一條多,故而驅使起來有些費力,也不知運了多久,終於蓋到了裴元瑾身上。
他鬆了口氣,拉過留下的一片被角,蓋住自己的肚皮,正要睡,就聽黑暗中傳來裴元瑾嚴酷的要求:「太慢了,操控不夠絲滑,再來一次。」
傅希言:「……」
好的,確定了,之前完全是自己多慮。裴教導主任何等高風亮節,他選擇同床必然是為了就近督促學習,好為武林培養更多的英才!
蓋在裴元瑾身上的被子突然飛起來,縮成一團,拍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