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頁
傅希言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恐怕高澤到現在都不知道,陳來東的傷口與「旋風十三劍」有關吧,不然也不會表現得那麼坦然。高澤從小在儲仙宮長大,一路順風順水,突然遭逢連串打擊,難免心神大亂,錯漏百出。
裴元瑾道:「即便高澤發現傷口,也只會加深他毀屍滅跡的決心。」
傅希言代入高澤的性格想了想,理解地點點頭:「說不定他還會親自操刀,將傷口毀掉。」這就更加有理說不清了。只能說,這個圈套從頭到尾都為高澤、於瑜兒這對師兄弟量身定製,合身到難以擺脫。
閒話扯遠,回到山腹空地的會議。
傅希言燒了屍體,的確留下讓人詬病的話柄,可他搬出了易絕和紀默兩座大山,便是應竹翠也不好隨意開口質疑。
應竹翠只能用眼神詢問紀默。
紀默乾咳一聲:「的確是中毒,姜休可作證。」
應竹翠說:「誰收買的陳來東,與於瑜兒交易的又是誰?可查出來了?」
傅希言還未開口,裴元瑾接過話:「時隔久遠,線索都已經斷了。」
應竹翠張了張嘴,也知道這件事並不能怪到傅希言頭上。他能在短短時間把儲仙宮內鬼抓出來,已是很了不得,可是……
她看著傅希言滾圓的臉蛋,肥胖的身材,怎麼都順眼不起來。
他們少主,儲仙宮繼承人,才華家世相貌人品無一不出眾,放眼天下都是最拔尖的那一撥,公主倒貼,俠女傾心,誰人娶不得?偏偏下半輩子只能和這樣一個男胖子糾纏,簡直,暴殄天物!
可看裴元瑾怡然自得,甘之如飴的樣子,她的糾結便有些說不出口,尤其是人家的親生父親還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仿佛對這門親事滿意得不得了,她的情緒就更無來由了。
百里神突然說:「事情查清楚了就好,調查內部案件本就是電部的職責,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餘下的等景羅回來再說吧。」
他顯然怕傅希言為了立威,拿於瑜兒作筏子。
趙通衢說:「不知景總管何時回來?案情水落石出,懲罰遲遲不定,恐會引起流言,反對小師弟不利。」
他這話也不無道理。
如今快刀斬亂麻把懲罰定了,大家說起這件事,有因有果,也不會深究。要是不定,等於是連載,反而會引發思考。眾口難調,到時候再出結果,無論輕重,總會有意見不合,倒叫於瑜兒更難做人。
虞素環問:「依趙總管之見呢?」
趙通衢坦蕩地說:「於長老勞苦功高,我與於瑜兒又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要求情的。不過,既然事情由少夫人偵辦,終究還是由少夫人做主。」
傅希言微笑:「說起來,我和元瑾還未成親,這聲少夫人言之過早了。」
趙通衢以為他想抽身,忙道:「傅公子與少主夫唱夫隨,誰做主都一樣。」
傅希言看向裴元瑾,裴元瑾道:「按照宮規,吃裡扒外,以命相抵。」
於瑜兒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過程,還是嚇得雙腿一軟,當場就跪下了。
紀默張口欲言,被易絕按住。
裴元瑾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不過,宮規里也有一條,若是有總管或長老以歷年功勞和本身職務作為交換求情,功過兩廂抵消。」
這條宮規是有舊例的。
初代雨部總管便是為了替貪污的情郎求情,自請離去,這才有了虞素環攜帶巨財加盟,出任雨部主管。各地雨部在初代總管手裡吃了大虧,對繼任者心存牴觸,虞素環既是新來的,又不懂武功,處處束手束腳,才導致今日雨部管理鬆散。
「這是於長老的求情書。」
裴元瑾將求情書遞給了裴雄極。
裴雄極不接,皺著眉頭問:「這點事情怎麼還驚動了老芋頭?」在他看來,與其驚動於艚,倒不如讓他壓下去。他在儲仙宮的威望至高無上,處理這點事不在話下。
裴元瑾反手遞給應竹翠:「照規矩辦事,以免留下後患。」
應竹翠的臉色很難看,調查是她提出來的,沒想到最後竟然逼走了於艚。
她說:「於長老傷勢未愈,怎可讓這種事情擾他心境?」
裴元瑾說:「事關兒子生死,也顧忌不得了。」
應竹翠張了張嘴,照不出反駁的話,畢竟,口口聲聲要差個水落石出的人是自己。她氣呼呼地說:「在座那麼多位長老總管,難道我們會眼睜睜地看著於瑜兒去死嗎?」
傅希言說:「既然諸位長老和總管都沒有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趙通衢說:「傅公子和少主才是當事人,你們若不追究,我們自然樂見其成。」
於瑜兒給裴元瑾磕了個頭,抹著眼淚要站起來,就聽趙通衢關切地問:「不知於瑜兒日後有何打算?」
長老們頓時反應過來,當初雨部總管和她的情人,可是雙雙離開了儲仙宮。先例在此,於瑜兒自然也不能例外。
傅希言說:「我有個不情之請。」
趙通衢嘴角一僵,似乎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傅希言彎腰扶起於瑜兒,道:「盜竊混陽丹自然罪大惡極,幕後黑手的謀劃也必然……」他目光恰到好處地掃過趙通衢的臉,「不安好心。說來慚愧,本是一樁壞事,我卻從中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武功突飛猛進不說,也幸運地遇到今生執手之人。於瑜兒雖無心,卻成就了我和元瑾的姻緣,也算是半個媒人,正好我身邊缺人,想請他做個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