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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

    一個撐著傘的曼妙身影,帶著一頂黑色轎子,出現在了校場門口。

    第146章 決戰和預謀(中)

    這場大雪, 從開始到現在,並沒有下很久,可是對於站在這場雪中的人而言, 已經很久很久,久到他們已經茫茫然不知大雪的盡頭在何處,也不知今晚還來不來得及回家吃飯。

    直到那個撐傘的佳人走入校場——

    靈教教主名揚天下,真正見過的, 為數不多,可是當那頂傘微微抬起,零落的雪花從那張美麗絕俗的面容前飄過,被風掀起的衣袂伸出傘外,雪花未及沾濕衣衫,就消散於無形時, 他們便有種預感,南虞近日的紛紛擾擾,似乎就要終結於這場雪落的紛紛揚揚。

    「楚河」兩岸的江湖人在小範圍地騷動著。

    祝守信已經快步朝著佳人走去。

    天塌下來, 由高個子頂著。當兩個高個子沒撐住, 死於天塌後,他由衷希望能找到第三個大高個, 如果, 這人不是他未來的女主人就更好了。

    他此時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希望烏玄音能夠殺了裴元瑾和傅希言,間接地為自己報仇, 一方面又擔心烏玄音會步桃山兄弟的後塵, 變成「桃山妹」, 若是如此, 即便他僥倖離開校場, 氣數也到頭了。  

    祝守信向烏玄音行禮,正想匯報此間情形,烏玄音已越過他,走向那一排到被祝守信搬到邊上的屍體。

    桃山兄弟,南嶺掌門……失去血色的臉在冰雪中發青發硬。

    她垂下眼瞼,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溫柔又悲傷,輕聲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如果傅希言現在醒著,聽到這句話,大概會發出一聲諸葛亮式的感嘆:「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可他不在,其餘人的吐槽都默默放在心裡,場面便十分平靜。

    祝守信站在她的身後,低聲道:「他們都是裴元瑾所殺。」

    以武王之身,殺死兩位武王巔峰,可見裴元瑾的戰鬥力。在他這裡,武王決戰,一死一傷的規律似乎很少實現過。今天差一點點就實現了,卻因為地鑒作弊般的介入,又讓他全身而退。

    祝守信將裴元瑾如何殺死桃山弟,又如何與桃山兄互攻後全身而退的經過簡明扼要地描述了一遍。

    「承天之祐。」

    似乎有人低聲呢喃了那麼一句,可細究起來,又不知是何人所言。

    只有烏玄音知道,這句話是轎子裡的人說的。  

    她道:「事不過三。」

    轎中人便不再說話了。

    烏玄音緩緩走到楚河之界,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裴元瑾懷中傅希言的臉,輕嘆道:「我當初就知道,他長得很好看。」

    裴元瑾微微抬頭,眼神犀利地回望過去。

    烏玄音說:「你的戰帖我收到了,不過你沒寫時間地點,既然這樣,擇日不如撞日。」

    裴元瑾冷冷地說:「若是桃山兄弟未死,你與他們聯手,或有勝算。」

    烏玄音反問:「你怎知我此時勝算不大呢?」

    裴元瑾看向了那頂黑轎子,以及站在轎子前的僧人。僧人雖然沒有頭髮,但觀其面相,能看出老態,應當已知天命。

    僧人合掌回禮。

    裴元瑾收回目光道:「你們四個一起上?」

    烏玄音還沒回答,與他行禮的僧人按捺不住好奇問:「你怎麼知道是四個?」

    在後面抬轎子的僧人聞言,也走了上來。兩個僧人乍一眼相似,是因為衣著,面容卻天差地別,前一人是方臉大眼,後一人是圓臉小眼。

    裴元瑾似乎懶得回答這麼幼稚簡單的問題,直到轎中人說:「我也很好奇。難道他們就不能抬一頂空轎子嗎?」  

    他一說話,何思羽立刻看了過來,眼中難掩震驚。以他的境界,竟然直到此時對方開口,才知道轎子裡面有人。

    裴元瑾道:「你剛剛說話了。」

    他沒有明說,但轎子裡的人、烏玄音和抬轎僧人都知道,他說的是那一句「承天之祐。」

    轎中人讚嘆:「後生可畏。」

    他頓了頓,復道:「音音,你要小心。」

    烏玄音已經跨過了那條楚河漢界,何思羽看向裴元瑾,似乎在等對方的託付。傅希言此時陷入昏迷,裴元瑾若要全力應敵,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人交給自己。

    然而裴元瑾站起來,手臂微抖,就將傅希言丟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後將外衣撕成布條,一根根接好,用布條將自己和傅希言綁在了一起。

    烏玄音微笑著問:「這樣算不算,你以多欺少?」

    裴元瑾問:「打不打?」

    烏玄音手一抖,手上便多了一個攝魂怪:「打!」

    裴元瑾手中的赤龍王化作火龍,朝她捲去。

    她站在原地,眼睛卻看著不遠處的何思羽,就在何思羽暗自警惕時,烏玄音手中的攝魂怪嗡的一響,她已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何思羽身後。  

    何思羽也不回頭,手中月魂槍直接後挑,與此同時,赤龍王仿佛一條真龍,在撲空後,靈活迴轉,配合月魂槍,向烏玄音發起夾攻。

    烏玄音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

    別人不明白她為何要等桃山兄弟死了才出手,只有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使她道心不崩。

    她的道,是以弱勝強的道。

    這裡所說的弱勢,並非客觀的戰力比拼,而是一種心境上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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