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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長江天塹是兩國邊境,哪國來管,水匪就往另外一國跑,如此反覆,官兵也沒有緝拿的興致,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長江水匪天不怕地不怕的猖獗狂妄。

    也就是四方商盟成立後,養了保鏢打手,將那些小股水匪都打散收編了,只留下兩支動不起的,不然這一路過去,差不多得過五關斬六將。

    果然,管事又說:「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敢朝我們要買路錢的,如今也就剩下白龍幫和吞龍寨這兩支吧。」

    傅希言說:「白龍幫,吞龍寨……他們關係應該不大好吧?」

    管事也是個碎嘴的,話匣一打開,就收不住了:「都說同行是冤家,四方商盟要不是分成了七路,也不能像現在這麼相安無事。可這兩支可不只是同行那麼簡單。吞龍寨的老大原來是白龍幫的老大,後來被自己的女婿篡了位,好不容易逃出來,另起爐灶又建了一個。」

    傅希言忍不住說了聲:「精彩!」

    管事正要繼續往下說,就聽前面喊著開船,船又重新動了起來。

    第67章 金陵之秦淮(上)

    三艘快船, 一艘在前面開路,兩艘在旁邊護航,隨著五艘貨船緩緩穿過十幾艘大船讓出來的通道。  

    傅希言站在甲板上, 見幾個水匪站在船的一側, 一個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手中提著刀子,蔑笑著看過來, 嘴裡還不乾不淨地說著什麼。

    管事只會粗淺功夫, 隔著大老遠,沒有聽清, 但傅希言晉升脫胎期之後, 耳力更上一層樓, 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說的是:「瞧那侉子,白白胖胖的, 肯定好摸。」「你想怎麼摸?當婆娘摸嗎?」「黑燈瞎火都一樣。」

    傅希言看過去, 一群人便哈哈哈地笑起來。

    「你要尋找天缺的一, 便是逆天而行。」裴元瑾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冷冷地看著那群嘻嘻哈哈的人,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天都不懼,天下之人, 誰足懼之?」

    那群人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意,都收斂笑容, 站直身體, 有的已經亮出刀子, 作出兇相。

    傅希言搖搖頭,拍拍裴元瑾的肩膀:「算了算了,走了走了。」

    裴元瑾被拉著往回走,眉頭剛剛蹙起,就見剛剛還說「算了」的傅希言突然轉身,趁著對方以為自己威嚇成功之際,直接跳入水中。

    那群人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侉子嚇得跳水了。」

    聲音剛落,船底就傳來劇烈的震盪,隨即又是一陣,然後就聽到有人在喊「船破了」「進水了」,江面上浮起碎裂的船底板。  

    傅希言趁著他們兵荒馬亂,又跑到另一艘船在船底各處,兩拳過後,船不是被他打穿了一個大洞,而是整塊船底板都碎裂開來,完全沒法補救。

    他打到第三艘,水匪們終於反應過來,紛紛下水來抓他。

    傅希言順著第三艘正在下沉的船往上爬,和船上驚慌失措的水匪打了個照面。他咧嘴一笑,友善地問了聲好,然後趁著對方莫名其妙時,驟然踏空而去,留下一個寬闊又瀟灑的背影。

    水匪接連損失三條船,自然不肯罷休,剛剛讓開的水路已經重新封鎖,其餘船隻也都合圍過來。

    變故發生得突然,陳德源站在前面的船上,看後面亂糟糟的一團,不知發生什麼事,想要叫快船強行突圍,又失去了最好的時機,只好焦頭爛額地找水匪老大交涉。

    今日攔路的水匪,正是管事對傅希言提起的白龍幫。

    白龍幫幫主齊問心雖然幹了件轟動長江的大事,將老幫主取而代之,然而其本人並沒有什麼本事,當初能娶幫主之女,也完全是靠著一張俊俏的臉蛋和能作幾首酸詩的風月本事。

    反叛的原因更可笑,他因為愛吃花酒,經常被媳婦兒打,打了又喝悶酒,酒喝多了上頭,被二當家一挑唆,便嚷嚷著說要反了。  

    二當家一不做二不休,當著他的面殺了他媳婦兒,然後將刀往他手裡一塞,帶著事先聚集的部眾造反。

    齊問心當時酒醒了一半,悔之不及,看丈人臨去時恨意滔天的眼神,更是嚇得六神無主,自然而然成為了二當家指哪打哪的傀儡。

    不得不說,有齊問心這麼個廢物點心在前面頂著,起了關鍵作用甚至是唯一作用的二當家呂山虎,便能在背叛老幫主這件事上,深藏功與名,所以他對齊問心還不錯。此趟攔路討要買路費都是常規操作,幾年都沒出過岔子,呂山虎見齊問心每日吃花酒吃得不開心,就讓他出來散散心,萬萬沒想到偏巧今天就出岔子了。

    齊問心自然又是六神無主。

    呂山虎的心腹蒲英雄已經習慣了,直接越俎代庖:「幫主,據說動手的就是一個胖子,我讓陳德源把那胖子綁來,我們當著他的面切成十八塊,再問問陳德

    源,願不願意把船和貨留下當做賠償可好?」

    齊問心心裡不喜歡這血腥的方式,可也沒有其他主意,便說:「都依你。」

    蒲英雄走了一半,又問:「要是陳德源不識趣,那我可就動手了。」

    齊問心聽不得這煩心事,擺手:「都依你都依你。」

    蒲英雄扛著自己趁手的大銅錘,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站在船頭,衝著陳德源喊道:「陳家主這是何意?」

    趁著這會兒工夫,陳德源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雖然與傅希言同船的管事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引起傅希言暴怒,但他與這幫水匪打交道多了,猜也能猜得到,心中既有些痛快,又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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