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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不知是真是假, 傅希言又備了份厚禮做試探, 知府收下了——這便是日後可以來往的意思。
知府是皇帝最後派出的人, 他的態度也間接地表達了皇帝的態度。加上劉家欲與傅家聯姻, 南境的三股官方勢力就目前來看,算是和平共處。
傅希言覺得自己和裴元瑾去南虞的事可以提上議程了。
傅輔看著親手養大的大胖兒子歡歡喜喜地準備跟外面的男人跑, 心中多少有些心酸不舍, 嘆氣道:「出門在外, 凡事小心。」
傅希言涎著臉道:「上次我去洛陽, 叔叔送了我一把靈器,這次爹有準備禮物嗎?」
傅輔冷哼:「你如今是儲仙宮少夫人, 還跟你爹打秋風?」
傅希言威脅:「大伯,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哼哼, 你要是不給點好處,兒子可就認叔叔當爹啦!
「對, 我是你大伯, 找你爹要去!」傅輔覺得剛才的心酸和不舍都是幻覺, 這倒霉兒子誰要誰帶走!
傅希言垂頭喪氣地出門,一跨出院子,又生龍活虎地去找傅夫人,將和四方商盟簽訂的契約交給她。
傅夫人很是滿意:「放心,這些事我自會打理妥當。」又給了他三張一千兩面值的銀票,「你既要遠遊,身邊定要有銀錢傍身,這些是今年預提的紅利,南虞也可以用。」
這情商,讓傅希言不得不感慨,要是傅夫人能出仕當官,只怕已經入閣拜相,哪像他爹,兵部侍郎才當了幾日,就被皇帝「發配」到南境來了。
他在江陵逗留了兩日,便帶上行李,與裴元瑾南下南虞。說是南下,其實是順著長江東行,過江城,直入金陵。
南虞都城在臨安,靈教總部在金陵。
他們這次要去的是靈教總部,順著長江東行,是最便利的。所以,這趟行程的關鍵還在於船,因為橫跨兩國,若是自己出行,便要面對各種麻煩的手續,最好的辦法還是搭一搭有門路的順風船。之前他們初來乍到,並沒有什麼門路,可去了一趟荊門,掀了一次武比,談了一樁生意,四方商盟就是現成的路子。
「不打不相識嘛!」
傅希言對著陳家家主笑嘻嘻地說。
陳德源看著這自來熟的笑容無比頭疼。
比武大會灰頭土臉地結束,陳德源回去必然要面對老祖的怒火,故而在荊門多留兩日,想多談幾樁買賣,好讓老祖看在他賺錢的份上,法外施恩。
他沒想到罪魁禍首竟然還好意思上門要求搭順風船。
哪來的臉皮!
陳德源心中一百二十萬個拒絕,面上自矜道:「陳家商船上都是價值連城的貨物,不太方便接納外人。」
傅希言笑著說:「見外了不是。我們剛合作了香皂生意,我作為生產商,想跟著過去看看銷售情況,也是人之常情嘛。」
陳德源皮笑肉不笑道:「二位真是為了生意駕臨南虞?」
傅希言說:「既然您誠心誠意地問了,我也就實話實說。其實,我們是受靈教邀約,才趕
赴金陵的。」
「靈教?」陳德源面露驚訝之色,隨即緩和道,「不知二位是受靈教哪位的邀約,所為何事,可否相告?」
傅希言想:儲仙宮的人被靈教抓走了,我們家武王要不回來,這麼丟人的事哪能讓你知道。
他說:「這個,其實是班姑娘的邀請。至於原因嘛……」他看看裴元瑾,抖了抖眉毛,頗有些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陳德源想起傳言,當年儲仙宮主裴雄極為自己兒子談了三門婚事,其中一門好似就是靈教班輕語,頓時恍然。這男男女女的事情,自然不好說得太明白。
靈教是南虞國教,搭上這條線,以後自然有諸般好處。
「既然是靈教之邀,我身為南虞人,自當盡半個地主之誼。」他態度殷勤了許多,「後日便有商船出港,屆時我會派人去請。」
傅希言點點頭,留下的依舊是上次來荊門住的客棧地址。
將形成安排妥當,傅希言便有心情在荊門逛了逛。此時立夏已過,氣溫回暖,傅希言走著走著便覺得有些熱,正好有攤位賣冰食——自從他家進獻了製冰的房子給北周皇帝後,北周用冰的價格就降下來了,像這樣的冰食並不昂貴,是老百姓都能吃得起的小吃。
他買了幾碗冰鎮酸梅湯,自己端著兩碗,一碗呼嚕嚕地喝,一碗遞給裴元瑾,餘下的由小桑他們自取。
「裴少主。」
嬌滴滴的呼喚比傅希言口中的酸梅湯更酸更涼。
柳珍珍驚喜地看著裴元瑾道:「裴少主又來荊門了?」
傅希言對這位被長江老鬼一掌打下擂台的姑娘十分有印象,更有印象的便是熊家太史家公子都喜歡她,她卻喜歡陳家公子這條感情鏈。
如今見當事人出現,他內心也暗暗激動,可惜裴元瑾不是個八卦的性子,不然要是能讓柳姑娘敞開心扉,自述這段感情史,豈不比風部冷冰冰的記錄要精彩百倍?
他正感慨著,發現裴元瑾端著酸梅湯,眼睛盯著自己看。
「難道酸梅湯里有蟲?」
傅希言伸長脖子去看。
裴元瑾用眼神示意:「我動手,你動口。」
傅希言看著站在他們身邊,眼巴巴望著裴元瑾不肯離去的柳珍珍,懂了。
柳珍珍臉色有些黯然,卻還是勉強揚起笑容道:「當日裴少主破碑一劍,光耀九州,令珍珍仰慕不已。故而斗膽上前,想要討教兩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