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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說:「不過我還沒有完全參,什麼真為貴,元為本,什麼道無極而至極,氣有形而去形……我當初要學文科就好了。」
雖然只是一段口訣,卻已經是一大進步。尤其在儲仙宮眾多長老總管頻頻出現問題的時候,這段口訣就是一枚強心針。
裴元瑾不懂何謂強心針,但藥效明顯到位了。
所以傅希言才感慨:「所以趙通衢這就好比,明天公司要上市了,正想著裁員呢,他就主動帶著心懷不軌的員工辭職了,還一分補償都不要。這種兢兢業業為公司的員工哪裡能找啊。」想著想著,他就著自己才懂的那些梗,一個人呵呵呵地笑起來。
裴元瑾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
傅希言茫然抬頭。
裴元瑾順勢問起了莫翛然出現在滎州與傅希言見了一面的事。
傅希言說:「他問我要不要去長壽山回龍門看看,我拒絕了。他換了一張臉,看著和我有幾分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臉。」
當時嚇得夠嗆,但此時靠著裴元瑾,他已經能夠用極為平和的心態回首之前的遭遇了。
裴元瑾慢慢地轉過身,傅希言鬆開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說話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一個輕柔地吻落在他臉上。
傅希言有點害羞。
大概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這些親密的舉動便顯得有些生疏,可出現在這個時候,又是極為恰當的。
互訴衷腸有許多方式,魚水相歡顯然比枯燥的語言更加動人。
不過傅希言還是用一句話稍微掩飾了一下:「你的體溫又有點高了。」
然後這高高的體溫直到快要破曉的時候才退了下去。
等傅希言從房間裡出來,秦姨他們便都知道裴元瑾昨夜又回來了,緊接著病中的傅夫人她們也都得到了消息,高懸的心終於放下,身體也好轉許多。
第二天村莊依舊是熱熱鬧鬧的,對這個偏僻小村莊來說,突然來了這樣一群花錢大手大腳的貴人,簡直比過年還要讓人激動興奮。
可惜這群貴人吸取了第一天的教訓,不再那麼輕易的開門。
車隊在這樣的環境中休息了天,然後在傅夫人的催促下重新啟程,正好,嫁妝隊伍在忠心耿耿的帶領下趕上來,雙方在官道集合,重新朝著府君山的方向進發。
傅夫人在津門定製的嫁妝也已出貨,隊伍進入津門,便去了侯家胡同。之前秦姨在傅家對面租了房子,如今,這侯家胡同的房子便是傅家臨時的住所。
景羅還在這裡,譚長恭卻已經帶著於艚以觀禮之名回山上去了。
一伙人浩浩蕩蕩的進來,免不了一番寒暄客套。
景羅畢竟是男子,只與傅禮安等人打了個照面,然後依舊躲進了自己的小院子裡。
正如趙通衢所說,冰凍尺非一日之寒,儲仙宮要將長歪的枝葉修剪乾淨,並非易事。那些被驅逐下山的雷部主管事們還在專研著如何聯絡趙通衢,如何找裴雄極訴苦求情。但這些事都在景羅的意料之中,也在掌握之中,如今按部就班,慢慢步上正軌。
唯獨有一件事,另他有些在意。
小書房裡燈火晃動。這間書房雖是暫用,這些天卻也陸陸續續增添了水晶燈罩、金絲軟墊之類的日常用品,看著便貴氣逼人。
傅希言想,果然貴氣逼人的精髓就在於貴……燒玻璃是真賺錢啊。
理科男的算盤珠子又在蠢蠢欲動。
景羅見他中意,笑著說:「賀禮中我送了一對。」
裴元瑾看過來。
景羅又補充:「當然不止這個。」
裴元瑾略有些滿意。
傅希言減肥成功之後,
臉皮就有些薄,尤其在男神面前,多少想維護一下自己「富貴不能淫」的氣概,非常形式化的客氣了一下:「讓您破費了。」
景羅笑笑:「對我來手,這不算破費。」
傅希言突然好奇儲仙宮總管每個月的薪水是多少,有沒有績效,像景羅這樣的,應該比其他人高吧?
景羅走到書案後,隨手抽出一張紙條遞給裴元瑾,不過在裴元瑾伸手之前,他又改變主意,遞到了傅希言面前。
傅希言受寵若驚,該不會這麼早就把禮單給他看了吧?唉,看來他們家以後還是要自己執掌財政大權了。
……
這張紙會不會有點小,是不是正方面?
他展開來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露出凝重的神色:「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景羅說:「你離開滎州的第天。」
裴元瑾將紙條接過來,一目十行地看完,微微蹙眉,似乎不明白為何這件事會拿到這間書房裡討論:「這是朝廷的事。」
景羅看向傅希言,似乎在問他的看法。
傅希言想了想說:「我見許院長時,見過那篇控訴建宏帝隨意誅殺大臣的文章,的確是許院長親筆所書。不過那時候他神情平和,不像打算以死明志的樣子。」
說到這裡,他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畢竟他與許越、許夫人都有一面之緣,沒想到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卻是死訊。
其實當時看了許越要發表的文章,他就有不好的預感,甚至暗暗擔心會連累忠心,沒想到院長就將周忠心遣回來了。他心中難免內疚,若是周忠心還在院長身邊,或許就能避過這場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