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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沒好事!
他裝作沒聽見,轉身想躲,就聽那少女扯著嗓子喊:「最胖的那個胖子!說的就是你。」
傅希言:「……」
這比指名道姓還狠!
他沒法,只能上樓,張大山正好下來,雙方在樓梯相遇,都沒停下來寒暄。等傅希言踏上二樓,回頭就見張大山逕自朝楚少陽走去。
坐在大堂里的周忠心朝他點點頭,意思是會盯著楚少陽他們的。
傅希言想:這時候更該盯著公主。比起圖窮匕見,一心想置自己於死地的張大山和楚少陽,這位七公主才真的是反覆無常,心思難測,令人防不勝防。
他走到門口,剛要敲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螺髻少女不悅道:「你想幹什麼,不懂規矩嗎?身為外臣,就該老老實實在門口等公主召見。」
傅希言心想:你在二樓大呼小叫的時候,可沒講究過什麼規矩。
他不欲生事,擺出受教的樣子,少女哼了一聲,讓開路:「進去吧。」
傅希言抬腳的時候還在想,不知道覲見公主的時候,進門先邁哪只腳有沒有講究。不過直到他走到房間裡,見到坐在桌邊發呆的七公主,那少女也沒出聲,想來是沒這規矩。
等傅希言見了禮,七公主才回過神,一雙小鹿斑比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他,用軟綿綿又甜絲絲的聲音說:「果然是你。」
見傅希言露出疑惑地表情,七公主解釋道:「我們在柳木莊門口遇到過。你剛好從裡面出來,唔,你去柳木莊做什麼?」
傅希言暗道:難道七公主對裴元瑾還不死心?
見他沒有立即回答,七公主連忙抓起桌上一個喝過的杯子,往裡倒了半杯水,送到他面前:「你先坐下來,喝口水,慢慢說。」
她動作行雲流水,看不出這杯水給的是施恩還是下馬威,但不管哪種,傅希言一點都不想喝:「臣站著便好。」
七公主嬌聲道:「你站著,我要抬頭看你,好累。」
傅希言骨頭一陣酥麻,只覺瘮得慌,連忙拉開凳子,準備坐下,卻聽螺髻少女說:「不如讓他蹲著。」
七公主尷尬地說:「梅梅,你先出去,我和他單獨說。」
傅希言心中點頭:找你的李雷去!
等叫梅梅的少女出去後,傅希言才落座,七公主說:「你在柳木莊有沒有聽說過什麼神奇的藥啊?」
這兩天,傅希言聽了太多「藥」這個字,都快產生應激反應了。他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含糊道:「臣去柳木莊治病,也服用了一些藥。」
七公主說:「我不是說你吃的,是,嗯,專門給姑娘吃的。」
傅希言揉太陽穴的手微微一頓。
七公主似乎知道內情?
至今為止,唐恭、虞素環、裴元瑾、姜休都沒有說清楚混陽丹真正的作用。他只能從隻字片語裡推測,這藥數量有限,不可再生,吃了以後會對裴元瑾造成很大的影響,而且可能是婚姻方面的影響。
這就很玄學了。
他心念電轉,裝作沉思的樣子:「這麼說來,好似的確有……」
「啊,是誰吃了嗎?」公主明顯緊張起來。
傅希言捂著額頭,作出竭力回憶的樣子:「的確有人這麼說過,而且,好像吃的不多。」
公主用力點頭:「最多只能吃三顆。是誰吃的?」
「好像是唐……」
他慢吞吞地拖著長音,七公主果然自發地接了下去:「唐寶雲?」
她懊惱道:「看來陸管事還是去晚了一步,也不知道裡面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之前明明說好,如果他拿到藥,我就出錢買下來的。」
傅希言沒看到陸瑞春後來的下場,但看裴元瑾那性子,估計凶多吉少。可憐七公主到現在都不知道柳木莊已經落入了裴元瑾手中,還以為是陸瑞春執掌大局。
傅希言見她的確知道不少事,試探道:「我聽說唐姑娘吃了藥以後,有些不舒服。」他這話講得有幾分姜太公釣魚的味道。
畢竟不舒服這個事,可大可小,可身體可心理。
七公主果然上鉤:「想成為少主哥哥的妻子,自然是要吃些苦頭的。我早就讓太醫配好了止痛藥,可惜沒有用上。」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察覺身邊人瞳孔巨震、一臉恍惚的模樣。
「少主哥哥的妻子」七個字在傅希言腦海里來迴旋轉,比前世的口水歌還洗腦。他說:「我聽說藥不止三顆?」他一個人就吃了七顆。
「三顆一個人,一共九顆。」七公主掰著手指,「就算唐寶雲吃掉了一個人的份額,那還剩兩個人。」她說著說著又開心起來。
與身邊愁雲慘霧的傅希言形成明顯對比。
吃了三顆藥,就是裴元瑾的老婆,那他吃了七顆——不就是大老婆?!
更可怕的是,剩下的加起來都不夠第二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傅希言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靈魂出竅的境界,以俯瞰的視角,冷漠地看著這坐在房間裡呆若木雞的胖子。
——反正他不承認自己就是這個胖子!
後來公主又說了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只記得梅梅走進來,氣勢洶洶地將他趕了出去。
到了房間外面,聽著從樓下大堂傳來的日常噪音,他的神魂總算歸來,恍恍惚惚地正要走,那該死的靈敏的耳朵就自動接收到了公主在房裡撒嬌的聲音:「我們讓人送封信去柳木莊,也許之前陸管事在忙,看到信之後就會想起我們了……好不好嘛,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