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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瑾說:「聽你的。」
「嗯?」
裴元瑾淡淡地說:「和善虎大虎比起來,鄭佼佼沒什麼競爭力。」
傅希言點頭,的確,「鄭」是個明顯的姓,前面就算加個「大」,也覺得怪怪的。他說:「那就列入備選吧。」
裴元瑾說:「就算『善莫大焉』是四個人,在當年一役中,也有可能已經死了。鄢克號稱神醫,救人無數,若無確鑿證據,不便將其牽扯進無回門。」
傅希言撅撅嘴沒說話。
裴元瑾知道小神醫可能與金芫秀的失蹤有關,又補充道:「查也要偷偷的查。」
如今半個江湖都欠著兩代神醫的人情,要查他們,不僅要有實據,還要能證明他們和莫翛然一樣作惡多端的實證,以理服人。否則,儲仙宮能否扛得住半個江湖的質疑是一回事,理不直氣不壯又是另一回事。
傅希言嘴角這才微微地翹起來。
*
秦效勛睡了兩天兩夜之後,突然宣布上朝。夜宿皇宮幾夜的大臣無不歡欣鼓舞,國不可一日無主,尤其在內外動盪時期,皇帝不換人才能穩定朝局,才能解決餘下的問題。
其中,唯有首輔一黨眉頭緊鎖。
上朝時,眾人心領神會地只奏不痛不癢的小事,那些惹小皇帝生氣傷心的事,一概不提,以免讓他病情反覆。
看到下朝時,小皇帝精神依舊,眾臣才齊齊鬆了口氣。
次輔見首輔腳步匆匆,猶豫了下,追了上去,小聲道:「聽聞寧國郡王有進京侍君的想法?」
首輔腳步猛然一頓,疾言厲色道:「何處來的小道消息,也敢拿到宮中來說?」
次輔將他的表現歸類為色厲內荏,低聲提醒道:「寧國郡王的血脈遠了些。我聽說,禮部侍郎一家今晨下大牢了,陛下年輕氣盛,做事隨心,你我還是要順著點來啊。」
首輔看著他,突然問了一句極大逆不道的話:「你認為陛下真的能熬過去嗎?」
次輔似乎不奇怪他會這麼說:「那也是之後的事了。」
兩人在南虞官場混跡多年,宮中耳目眾多,太醫院也在其列,聽說皇帝要上朝,他們就第一時間向太醫打聽小皇帝的身體情況。
太醫令依舊含糊其辭,與他們交好的太醫卻直言不諱地說,都是用靈藥吊著命。
因此兩人都做好了皇帝英年駕崩的準備。
只是首輔主動出擊,準備扶寧國郡王上位,搶占從龍之功,而次輔想靜觀其變。
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秦效勛的監視之下。在秦效勛默許,祝守信和柴密的助力之下,如今由小金子暫掌靈教。
為了討好皇帝,他將靈教大部分經歷都投入到監控朝廷內外上,變相成為了傅希言熟悉的前世錦衣衛的角色。
這一點,朝臣們是不知道的。因為原來的靈教對朝政並沒有什麼興趣,一心一意都想著飛升成仙,退而求其次也是稱霸武林。
他們失之防範,靈教自然如魚得水。
一封封與朝臣相關的消息很快出現在小皇帝案頭。
秦效勛只是隨意地翻了翻,便丟到一旁,反而問起越王:「他如今打到哪兒了?」
守在他身邊的祝守信和小金子相顧駭然。
為了皇帝的身體,二人都不曾稟告越王攻打豫章的事,小金子日日夜夜守在他身邊,實在不知他從何得到的消息。
秦效勛冷笑道:「秦昭既然叫書生擊鼓,必然做好了為他們撐腰的準備。只有出兵,才能讓各州縣投鼠忌器,不敢對書生下狠手。不然,等越王奪得天下,他們豈非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了。」
小金子忙道:「有封將軍在,越王決不能踏足豫章半步。」
秦效勛緩緩道:「若裴元瑾又殺了封懷古呢?」
小金子頓時不敢說話,祝守信猶豫了下,跪下了。秦效勛用了「又」,就說明為烏玄音和桃山兄弟的死已經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裡。
他不知道為何皇帝拿下了禮部侍郎一家,卻沒有拿下自己,也許是時間不到,又或許,是自己還有點利用價值?
秦效勛說:「派人與越王和談吧。」
小金子以為他怕了裴元瑾和傅希言,想與越王和平相處,此事雖然看起來有些窩囊,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如今的靈教,的確已經沒有了天下第三的霸氣。
秦效勛說:「只要秦昭答應朕的條件,朕就傳位於他。」
小金子和祝守信齊齊愣住。
在他們的想法裡,與越王分江山已是勉為其難,何況是傳位……等等,是傳位,不是禪位?
秦效勛仿佛沒有看到兩人吃驚的眼神,自顧自地說:「不可對先帝不敬;不可追封攝政王為帝;妥善安置先帝后妃;新城慘案,朕一肩擔之,生後滔天罵名,都隨他去吧;烏玄音要以皇后禮,與朕合葬皇陵;朝中文武,願意留下來輔佐新帝的,都不可追究往昔……」
「陛下。」
聽他交代遺言一般的交代後事,小金子不由心驚膽戰。他深知自己今日地位,全仰仗小皇帝,若是沒有小皇帝,以裴元瑾、傅希言對靈教的仇恨,那靈教覆滅就在眼前。
秦效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攝者王與越王都不喜用江湖人。你也只能從哪裡來,就到哪裡去了。」
小金子嘴唇一顫,身體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