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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輔、傅軒正與劉坦渡商量如何處理後事。
劍客的身份揭曉,是建宏帝派來保護張阿谷的秦嶺派高手,也是秦嶺老祖的親傳弟子黎慕鶴。
他倒是願意為劉坦渡作證,證明他與劉夫人等人並非一夥,可是看他對張阿谷之死無所謂的樣子,便知除了武功之外,其他都不是太靠譜,也不能指望太多。
傅軒見劉坦渡一臉頹喪,道:「我沒想到你居然選擇留下。」
剛剛那樣的情況,劉坦渡若是離開,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很少人會在明知自己會被冤枉的情況下,還要堅持留下來。
劉坦渡苦笑道:「都是毒藥,區別不過是哪個死得更快罷了。我和他們只是稍有聯絡,便這般算計,若真的加入,只怕連骨頭都剩不下來了。與其背著叛國的罵名,苟延殘喘,倒不如留下來,博一線生機。」
傅軒說:「有我們和黎大俠作證,陛下也不好太過遷怒於你。」
傅輔說:「不僅有我們,還有裴少主和楚將軍。」
說到裴少主,黎慕鶴停下了擦劍的手,眼睛朝外看去。裴元瑾正站在院子裡,看似在欣賞院中春色,可經過剛才的戰鬥,這院子哪裡還有春色可言?
誰都能看出來,他應該在等人。
此時,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楚少陽見到裴元瑾,愣了愣,頷首致意,然後跑進屋裡,見劉坦渡也在,臉色頓時一變,又看向傅輔和傅軒,生怕他們「叛變」了。
對傅家兩人來說,楚少陽不但是晚輩,還是關係不太好的家族的晚輩,故而只是看了兩眼,並未打招呼,倒是劉坦渡想多拉兩個幫手,放下身段,主動跟他談起之前在這裡發生的事。
楚少陽聽說是劉夫人殺了張阿谷,眼神一閃,看劉坦渡的眼神多了兩分警惕,聽到劉夫人被黎慕鶴所殺,又稍稍放鬆心神。
殺使者的兇手就地正法了,他們回京也就好交代一些。
聽到對方想帶走劉坦渡,劉坦渡卻不肯走,眼神又狐疑起來,似乎不太相信,可是看到傅輔傅軒和黎慕鶴都沒有反駁,便信了幾分。
他道:「那眼下當如何?」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讓張阿谷「病死」,這樣大家的責任都沒有了,可知道張阿谷死亡真相的,不僅有他們,還有北地聯盟的人,若是被他們捅出真相,一個欺君之罪就能讓他們幾個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實話實說是唯一的路。
問題在於,劉坦渡如何處理。
他知道張阿谷此行任務是押送劉坦渡上京,但看傅家人隱隱站在劉坦渡身後的樣子,讓他不得不懷疑完成任務的可能性。
他不著痕跡地看向黎慕鶴。
黎慕鶴說:「我打不過裴少主。」
……
楚少陽乾笑道:「好端端的,為何要與裴少主打呢?」
黎慕鶴看了他一眼,低頭不說話了。
楚少陽:「……」好吧,他可以肯定了,搞不定傅家人,就送不走劉坦渡!
而搞定傅家人最好的辦法就是——
他問:「傅希言呢?」
眾人一愣,齊齊看向院中的裴元瑾。
裴元瑾想起那個吃葷又送香囊的和尚,冰冷的臉色頓時更冷了。
第160章 親戚要會面(上)
傅希言臨時起意,折回私宅,原是想殺個回馬槍,看看忘苦趁自己不在,是否會做些什麼,然而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芬芳夫人送瘟神一般地送他和霍姑娘出門。
霍姑娘沒在他那裡討到好,心中有氣,連帶著看芬芳夫人也不順眼:「這麼難吃的店,除了白痴冤大頭,也不會有其他人上門了!」
芬芳夫人愣了下,下意識看向忘苦。
忘苦低頭道了聲佛號,目光悠悠然地看向旁邊,似乎並不想介入這場屬於兩個女人的戰爭。
芬芳夫人回神,嘴角噙著一絲嘲弄般的淺笑:「霍姑娘年紀輕輕,說出的話倒像個知天命的老人。」
霍姑娘冷笑道:「豈非說明我講得有理?」
芬芳夫人冷冷地說:「有理沒理,都透著股行將就木、人之將死的垂暮氣息。」
霍姑娘大怒,上前就要打人,被忘苦扯住頭髮。
不僅霍姑娘沒有想到,連看戲的傅希言也愣了下,和尚好歹也是個高手,沒想到一動手,就薅頭髮,莫不是自己寸草不生,嫉妒人家姑娘一腦袋的欣欣向榮?
忘苦扯頭髮扯得極為技巧,不高不低,不多不少,剛好讓她的拳頭沒法打到對方身上。
霍姑娘只好退後一步,按住自己的後腦勺,忘苦放下她的秀髮,淡淡道:「該啟程了。」
霍姑娘原本還要發怒,聞言神色頓住,旋即眼眶紅了,突然大喊:「我不去!」說著便朝著街道另一邊跑去。
忘苦並不為她的離去苦惱,依舊站在原地,朝芬芳夫人禮數周到地道別,然後便轉身走向了街道的另一邊。
傅希言看在眼裡,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抓霍姑娘,畢竟她年紀輕輕,看著比較好騙,可不等他起身,霍姑娘就自己從那頭跑回來,而且越跑越快,很快就追上了忘苦,隔著三步距離,一臉的委屈憤怒。
忘苦沒有停步,沒有交談,時間長了,霍姑娘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少,呈現出一種麻木般的平靜。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街巷,慢慢往前,眼見著就要出了城門,傅希言突然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