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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記起陳蘊了,那就是,陳蘊的身死,還有之前回西秦一路發生的事,應當都記起了……
陳壁自然緊張。
「陛下的意思是,早前的事情,陛下都想起了?」陳壁再次確認。
漣卿頷首,輕嗯一聲,「我都想起了。」
用的是我,不是朕……
陳壁喉間輕咽,「四小姐。」
漣卿眸間淡淡氤氳,輕聲道,「我都想起了,想起陳蘊,還有陳影,還有所有事……」
陳壁驚訝里又帶著遲疑,不知很多事情應不應當追問,也不知道應當慶幸還是……
陳壁驚愕中,漣卿問起,「你們當初,是怎麼知曉陳蘊去過淮陽郡王府的?」
她記得府中都一把火燒光了,卓逸也告訴過她,什麼都分不清,那怎麼會……
提及此處,陳壁低聲道,「犬牙鏢,是陳蘊的犬牙鏢,當時掉了一枚在苑中的石凳下,剛好藏在石凳與泥土的縫隙里,派人去探的時候,在縫隙里挖出來的,所以知道陳蘊去過,也知道,恐怕出了事,但再多的消息也都沒有了。」
漣卿微微蹙眉,「當時陳蘊曾派了三兩人設法送消息給冠之哥哥,沒有收到是嗎?」
陳壁也攏緊眉頭,而後搖頭。
漣卿沒出聲了。
陳壁繼續道,「不僅沒收到,也根本打聽不到旁的消息,整個西秦國中對淮陽郡王府的事情諱莫如深。主上人在西秦,不敢打草驚蛇,引人注意,所以在西秦的每一步,其實都沒有頭緒,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更一步都不能走錯。」
漣卿當然能想到,當時毫無頭緒,又焦急的陳修遠是怎麼在京中一頭霧水,卻又步步為營,在京中這趟渾水中護她周全的……
漣卿問起,「他為什麼會用岑遠的身份?他認識岑遠?」
其實漣卿心中一直有疑惑在,但因為記不起早前的事,所以一直沒有問起。
但漣卿問起,陳壁當然不會隱瞞,「岑遠同主上都是羅逢中羅老大人的學生,按說,主上算是岑遠岑公子的師兄。來西秦的路上,收到四小姐的信,主上知曉出事了,四小姐入了東宮,如果沒有特殊的身份,恐怕很難接近四小姐,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主上鋌而走險,用了岑公子的身份。岑公子雖然是羅老大人的學生,但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主上同老大人和岑公子都很熟悉,也熟悉羅府的人,用岑遠的身份在京中行走,會獲得不少便利,也會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最重要的是,岑遠的身份才能接近四小姐,知曉發生了什麼事。四小姐去普照寺的時候,主上也在。主上特意放了沒想好去見四小姐,但發現四小姐連沒想好都不認識,知曉出了事端,然後才確認用岑遠這個身份。雖然也有風險,但好過接近不了東宮這處。陛下,主上他,其實煞費苦心,也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旦身份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陳壁言罷便不做聲了,天子能想起早前的事,應當就清楚來龍去脈,也知曉主上為什麼會鋌而走險。
「冠之哥哥,當時傷得重嗎?從寒山寺回來的時候?」漣卿想起他徹夜從東宮奔襲寒山寺,解了洛遠安設下的局,也同她在後山的廢棄倉庫里呆了一夜,然後趕回京中,回京之後,就在東宮遇刺,他當時一直裝作無事,眸間也是笑意,但那時她記不起早前的事,眼下卻想得起,如果不是傷得很重,他不會臥床,也不會特意支開她。
漣卿問起,陳壁不好不應,「是有些重,左肩被刺穿了,但主上不讓告訴陛下,怕陛下擔心……」
漣卿良久沉默。
在燕韓,即便是譚王之亂的時候,他應當都沒有遇到這麼兇險的時候……
漣卿喉間哽咽,淡聲道,「我知道了,別告訴他,我問起過。」
「哦,是。」陳壁拱手。
「什麼時辰了?」漣卿問起。
陳壁看了看一側的日晷,應道,「快午時了。」
漣卿看了看他,低聲道,「啟程,去趟皇陵。」
皇陵?陳壁微訝,皇陵是……
漣卿淡淡垂眸。
——你是很聰明謹慎,我早前是說太聰明了不是好事,那這次,我收回之前的話,你繼續做你的聰明東宮,也不是不可以……既然這麼聰明,就應該好好想想,你回京數月,為什麼一直風平浪靜。
——你是不記得早前的事了,但我可以告訴你,淮陽郡王府都護不住你,是我在護你,不然你以為你怎麼到的京中,你到了京中之後,這麼多世家,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哪來得太平無虞?」
——真以為東宮這麼好做?這些背後的蛇鼠螻蟻,你見過多少?要我說給你聽嗎?我知道你聰明,既然你聰明,不想做菟絲花。你我可以合作,你會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互取所需,我也會繼續護著你,這朝中和京中,只有我能替你掃清障礙。
漣卿緩緩睜眼,洛遠安,清楚很多事。
她早前記不得,所以聽不出洛遠安的弦外之音……
淮陽郡王府的事,洛遠安一定清楚不少。
——這朝中和京中,只有我能替你掃清障礙。
他說的不是早前那些世家,而是旁人。
見過洛遠安就清楚了。
第146章 皇陵2
車輪滾滾往皇陵方向駛去,馬車在路面碾起道道揚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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