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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卿說不好,但心中總是隱隱有不踏實在。
目光一直看向漣恆和桑瑞背影,總覺得漏掉了點什麼。
從晨間到日落,又從日落到入夜。
第一晚的時候,漣卿還能睡得著,只是輾轉反側,睡了很久才入睡。
又是第二日晨間,到第二日黃昏,漣卿心中的不踏實開始加重。
昨日二哥太激動了,因為很久以來的一籌莫展,忽然想到了邵老大人,就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也一樣……
但轉念一想,此事還是有蹊蹺。
如果都有禁軍來淮陽郡王府搜人了,而且也一直有人在打聽她和二哥的下落,那怎麼會沒想到大哥的未婚妻是邵澤志邵老大人?
如果一直找不到她和二哥,會不會有人在邵府蹲守?
漣卿越想心中越清晰。
邵老大人原本就在京中,如果淮陽郡王府出事,邵老大人擔心,一定會到處尋人打聽大哥和淮陽郡王府的消息,他們雖然在路上,但留了侍衛在淮陽,如果有人打探到淮陽郡王府處,他們是知曉的……
也就是說,要麼邵老大人謹慎到連過問都不敢過問,怕惹禍上身;要麼,邵老大人壓根就想和淮陽郡王府撇清關係,所以根本不會去打聽;再要麼,是邵老大人也不知悉。
除了最後一條,前面兩種情況,即便二哥去邵府尋人,邵家也不會施以援手……
即便是最後一條,邵老大人知悉實情後,也未必不會是前兩條的結果。
漣卿指尖攥緊,當時怎麼一頭熱,沒有靜下心來想。
其實能想到的……
第二晚,漣卿近乎徹夜未眠,應當是在臨近拂曉的時候,靠在牆邊睡過去了。
想來之後,這一日便過得尤其慢。
慢到每一個呼吸里,好似都藏了擔心。
但京中還沒有消息傳來。
到第三個晚上,漣卿知曉不能再等,「白瓶,於冒,你們兩人入京看看,我還是不放心二哥這處。」
白瓶和於冒為難,「三小姐,世子吩咐過,我們倆要留下保護三小姐安全,這裡不同淮陽城,怕出事情。」
漣卿折中,「這樣,白瓶留下和我一道,於冒,你入京一趟,見機行事,順道打聽下消息。」
白瓶和於冒兩人面面相覷。
漣卿又道,「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安全,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事情,留一人在和留兩人在是一樣的,如果白瓶一人無法周全,兩人在也是一樣。」
三小姐的話不無道理。
「於冒,你再替我去京中打聽一件事。」漣卿說完,於冒點頭,「三小姐您說。」
「打聽下貫城翁府,就是我爹的恩師,翁在文翁老先生府上近來可有什麼大事,記得打聽這處給我。」漣卿吩咐完,於冒頷首,「我知道了。」
於冒連夜往京中去。
只有白瓶一日值夜。
漣卿睡不著,握著手中的加柄匕首看著出神。
這是在萬州的時候,爺爺給她的袖珍匕首。
——這把匕首削鐵如泥,丫頭,收好了。爺爺是想告訴你,無論是女子還是男子,都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至少,不能輕易屈服,抗爭過。
漣卿微微垂眸,
於冒才出發,不會這麼早回來。
但如果明晚二哥沒回來,情況就會變得複雜而危險……
漣卿掌心牢牢握緊。
*
第四日上,沒一刻鐘,漣卿都如坐針氈。
瓶子也比平日的話都更少,而且,反覆在落腳處以外的地方來回打探。
漣卿從未覺得哪一日有眼下這麼長過。
恨不得一睜眼就見到二哥平安回來,或者一睜眼就是天亮……
漣卿想起爹娘,想起大哥,想起二哥,也會想起陳修遠。
如果是陳修遠在,他會怎麼辦?
在萬州的時候,她在議事廳見過陳修遠應對朝中之事,比廳中所有人都更沉穩冷靜,也告訴過她,慌亂並沒有什麼用,越是慌亂,越是離危險近了,無異於火上澆油。
如果她是冠之哥哥,她應該想的是,如果二哥不能平安回來,她能做什麼……
漸漸地,漣卿靜下心來。
不再花大把而冗餘的時間去想二哥是不是有事,而是,如果二哥這趟有事,她應該怎麼辦?
眼下沒有紙筆,也不可能寫在紙筆上,漣卿撿起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列出的,是一個個名字。
都是爹娘身前時常提起的名字,逐一回憶,哪些她見過,印象是什麼,是不是值得信賴,等等……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漣卿列完了所有能想到的名字,還有他們相互之間的關聯和利益鏈。
她過往從未做過這類事情,但一開始,就停不下來。
但凡這兩個名字之間,有相互利益關聯很深的,這兩個人都不能找,相互之間商議過,很容易被另一個人左右。
她要找的,是利益鏈里最輕的。
旁人輕易不會覺察,即便覺察,也覺得不會牽連到其中的。
到最後,就剩了兩條。
一條是長風陶家,那是娘親的娘家,但陶家在長風,鞭長莫及。
另一條是貫城翁家,翁老先生是爹的老師,雖然走動並不如旁人頻繁,但她印象很深刻,小時候爹帶她去看翁老先生的時候,翁老先生同爹之間說話親厚,這種親厚與旁人不同,是在沒有旁人的時候,但在有旁人的時候,翁老先生待父親同待旁的學生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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