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這麼長時間了,就算出了意外,陳蘊也不會不露面,甚至連消息都麼有。很大的可能,人應當已經沒了……
主上看過從燕韓到西秦的通關文牒記載,陳蘊用的身份的確是從燕韓到了西秦國中,那就是到西秦國中之後才出了事端,但究竟出了什麼事,在找到陳蘊下落前他們很難知道。
這次幸虧主上謹慎,打聽到四小姐會來弘福寺上香,也只是遠遠看了看,沒有貿然露面,而是放了『沒想好』去試探。
果真,四小姐連自己的貓都不認得……
眼下漣恆公子失蹤,陳蘊下落不明,四小姐又連『沒想好』都記不得——西秦這趟渾水,恐怕有些深。
「繼續找陳蘊的蹤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陳修遠吩咐了聲。
陳壁應聲。
臨到馬車前,陳修遠撩起簾櫳,正準備上了馬車,陳壁還是開口,「主上,扮成岑遠公子,會不會太冒險了?」
這裡畢竟是西秦,但凡被人發現……
陳壁擔心。
「開弓沒有回頭箭。」陳修遠徑直上了馬車。
陳壁只得駕車離開。
馬車上,陳修遠看著窗外出神,腦海中想起的都是方才同魏相之間的話。
「岑先生還有什麼要求,老夫來安排?」
「我想離東宮近些,最好,就住在東宮近處的宅子……」
魏相的神色略有為難,「東宮附近,應當沒什麼宅子才是。」
他當然知曉東宮附近不會有宅子,他笑道,「陋室也好,茅屋也好,實在沒有,在東宮客苑的一處屋子借住也行。」
魏相微頓,應當沒想到他會如此說。
他湊近,壓低了聲音道,「魏相不是同老師說,刻不容緩嗎?」
魏相看了看他,沉聲道,「老夫來想辦法。」
他禮貌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陳修遠收起思緒,想起今日早前在弘福寺遠遠看見漣卿的時候。
個子高了,也瘦了,神色淡然間,其實都是不安。
***
翌日早朝結束,漣卿出了大殿。
休沐後的第一日,第三日,還有休沐前的一日,她都要去寢殿見天子。
有時是同天子說起早朝的事,有時天子會問起她功課。她才入東宮數月,朝中之事只能多聽,多看,少說,更多的時間,是同魏相在一處,看魏相如何處理朝事,聆聽朝中眾臣見解。
思忖間,身側有人上前。
漣卿轉眸,見是卓逸。
漣卿看他,「你走路都沒聲音的?」
卓逸冰山臉,「是你自己出神,沒聽見。」
漣卿:「……」
「沒事吧?」他淡聲。
漣卿知曉卓逸問的是昨日。
漣卿輕聲,「沒事。」
「那就好。」卓逸言簡意賅,說完就轉身,漣卿心中剛唏噓一聲,又見他駐足,回頭看她,沉聲道,「去哪?」
漣卿如實道,「今日是休沐後第一日,我要去見陛下。」
卓逸看了看她,冷聲道,「我也去,我許久沒見陛下了。」
卓逸的性子沉悶,可以一整日非必要,不出聲。於是從大殿去往寢殿的一路,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默。
漣卿想起昨日他特意入宮的事,「昨日的事,多謝了,卓逸。」
卓逸看她,「攢著。」
漣卿:「……」
***
晌午前,漣卿才從宮中回了東宮。
昨日她才聽上君問起魏相栩城旱災之事,今日天子就在寢殿中過問戶部此事。戶部的人都在,她和卓逸也在一側聽著,戶部的人如履薄冰。
天子這次會問起,還問得如此細緻,應當是聽上君特意提起,所以重視。天子對上君的信任,不僅可見一斑,而且根深蒂固。恐怕任何貿然對上君的揣測,都會引起天子的厭惡。
漣卿出神。
馬車在東宮門口停下,值守的禁軍侍衛迎上,「殿下,魏相來了。」
近來朝事繁忙,老師這個時候應當在政事堂議事才是,怎麼會來東宮?
漣卿忽然想起昨日在宮中,魏相同上君提起的太傅人選……
老師能這時抽身來東宮這處,漣卿能想到的只有老師口中的太傅了,昨日一直沒得空問起老師關於太傅的事,眼下,漣卿心中好奇更多了些。
漣卿往偏廳去。
魏相在,所以除了伺候茶水的宮人,旁人都在偏廳外候著。
漣卿到偏廳的時候,正好聽到老師在屏風後同人說話。
偏廳門口是張六扇屏風,隔著屏風,漣卿能隱約看到兩道身影,但看不真切。老師說完話,對方溫聲應道,「不負魏相所託便好。」
這聲「不負魏相所託便好」讓漣卿不由愣住,腳下踟躕,這聲音……
——小尾巴,跑!
——上來,我背你,大氅給你了,我也冷。
恍然間,漣卿以為聽錯,於是停留在原地,沒有繼續上前,而老師說完之後,對方再度客套,「應當的。」
這聲「應當的」,便在漣卿心底泅開絲絲漣漪。這道聲音真實,好聽,熟悉的溫和與醇厚里,帶里讓人習慣的安穩。無論是在夢魘里,身後都是追趕她的人,還是在眼下,都莫名讓她安心。
漣卿指尖攥緊,人就在屏風後,同魏相一處。她透過屏風的空隙悄悄看去,正好瞥到他端起茶盞,茶盞遮住了臉,只看到他的指尖修長,很好看……<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