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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環臂,目光看向另一側。
這裡離鳴山已經很近了,等繞過這處盤山路,很快就會到鳴山地界。鳴山書院就在鳴山半山腰上,這個時候的暴雨,行程極有可能耽誤,未必能趕在黃昏前抵達。
信良君身側的副將上前,「主上,鳴山的地形圖。」
信良君接過。
早前禁軍給過一份,這份,是他的人去鳴山覆核過的。
大雨磅礴,信良君的目光落在地形圖上,很長一段時間都未出聲。
……
另一處,岑遠將茶盞遞至漣卿跟前,「第一沸。」
漣卿想起早前老師煮茶時說起過,煮茶時第一沸為精華,是最好的。漣卿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目光驚訝,「這是雲州珀珞?」
他輕嗯。
她感嘆,「鹹的?」
「雲州珀珞,當配鹽煮。」岑遠端起茶盞,自己也輕輕抿了一口,溫和優雅,清冷矜貴,又藏了半袖茶香。
漣卿又品了一口,「好特別。」
她好像,在哪裡喝過……
岑遠又給他舀了一盞,也將茶盞遞到郭維跟前,郭維品了一口,不由感嘆,「好茶」。
好茶,漣卿的目光微微滯住。
茶葉?
耳旁是岑遠和郭維的說話聲,漣卿腦海里卻忽然想起卓妍同她說起的一幕。
——姓陳,是燕韓的茶葉商人,會煮茶,溫和儒雅,人也風趣,而且生得好看。
漣卿目光微楞,燕韓人?
漣卿不由看向岑遠,燕韓是西秦的鄰國,但燕韓同西秦的關係一向很微妙。
如果他不是岑遠……
漣卿早前從未細想過這件事,眼下,心底卻湧起越來越多不安的念頭。
岑遠一面品著茶,一面同郭維說著話,餘光看著漣卿在一側出神許久。
郭維在,岑遠沒戳破。
「將軍,雨差不多停了。」等副將上前,岑遠和郭維的說話聲才停下。
七月的雨,大多是陣雨。
陣雨一過,很快就雨過天晴。
「先讓人探探路。」郭維同漣卿和岑遠招呼一聲,而後起身,去確認稍後的行程。
近處,就剩了岑遠和漣卿兩人。
「在想什麼?」岑遠問起。
漣卿回過神來,看他的時候,眸間還有些許不安在,稍許頓了頓,又儘量平靜道,「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國子監論道的事,有些緊張。」
他溫聲道,「別怕,還有我在。」
她抬眸看他,輕嗯一聲。
正好郭維折回,「殿下,太傅,探路的人回來了,可以動身了。」
「好。」漣卿抱了『沒想好』起身。
岑遠凝眸看她。
……
接下來去鳴山的一路,漣卿近乎一直都在低頭看著書,沒怎麼抬頭,也沒說話。
岑遠這處起初還有翻書聲,後來連翻書聲都沒了,漣卿抬頭看他,才見案幾對側,岑遠一手握著書卷,一手撐著下頜處睡著了……
岑遠很少如此。
她就見過一次,許是路途有些遠,輕微的顛簸,加上雨後的夏日沒那麼燥熱,所以困意湧上。
漣卿沒有擾他,卻靜靜看著他。
他如果真是燕韓的人,一旦身份暴利……
漣卿心悸。
——我求人。
漣卿指尖攥緊,自方才起,心中就似藏了一隻兔子般,惴惴不安……
等岑遠醒來,馬車已經緩緩停下。
微微睜眼,才見案几上點著燈盞,已經入夜了。他昨晚一宿沒有闔眼,方才的一路應當睡了很久。
漣卿不在馬車中,只有『沒想好』在他身側打盹。
他伸手撩起車窗處的簾櫳,見信良君同郭維在遠處說話,馬車外禁軍手持火把,看模樣,是到了鳴山山腳下。
「你醒了?」漣卿撩起簾櫳上了馬車。
他頷首。
漣卿一面上前落座,一面朝他道,「到鳴山山腳了,離書院還有兩刻鐘。」
何媽也撩起簾櫳入了馬車中,「殿下,太傅。」
何媽手中拿著香囊,還有……驅蚊香?
岑遠和漣卿都愣住。
兩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看向彼此,想起在寒光寺的時候……
何媽不知何故,卻見他兩人眼中都有異樣。
何媽會錯了意,朝兩人解釋道,「鳴山山中蚊蟲多,這是驅蚊的香囊,可以隨身佩戴,還有驅蚊香,可以放在馬車和屋中驅蚊用。」
何媽說完,岑遠和漣卿都沒有應聲。
岑遠:「……」
漣卿:「……」
岑遠先反應過來,平靜道,「好,放下吧。」
何媽雖然不明緣由,但聽岑遠這麼說,還是福了福身,下了馬車。
等何媽離開,馬車中的氣氛還是有些窘迫,而且是他二人才知曉的窘迫。
岑遠想了想,還是低聲嘆道,「沒有那種東西。」
漣卿也唏噓,「我知道。」
兩人都端起案几上的茶盞,輕抿一口,卻又不約而同想起寒光寺的那處舊倉房裡,她貼近他,身上滾燙著,也低聲同他說著,她有些不舒服……
漣卿低頭放下杯盞,耳後都紅了。
他也緘聲。
*
等到書院,國子監的官員迎候。
因為晌午前後的一場暴雨耽誤,比早前預計的時間晚了近個半時辰到書院,國子監準備的夜遊書院也暫時只能擱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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