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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或不是,都是下一輪爭執的開始。
——如果遇到朝臣詢問你意見,應是或不是都不妥當,你要怎麼辦?
——應當怎麼辦?
——甩猴子。
漣卿深吸一口氣,也儘量鎮定泰然,「茲事體大,涉及國運,各位大人說的都有道理,此事容我與陛下稟明,商議之後再行定奪。」
殿中都未料得東宮第一次在早朝中開口,還是這種突發之事,卻如此淡然,也分毫未慌亂。
禮部官吏剛要開口,漣卿又道,「魏相,您的意思呢?」
魏相頷首,「老臣以為善。」
禮部官吏語塞,怎麼都未想到東宮忽然將魏相拽了進來。
洛遠安目光也探究看向她。
——光甩猴子還不夠,還要找靠山,朝中誰是殿下靠山?
——那也只有老師了……
漣卿心中唏噓,卻面色如常。
而在群臣眼中,平日裡即便站在首位,身影也好似掩埋在一干朝臣之中的東宮,今日卻格外耀眼,尤其是方才的擲地有聲,是東宮氣度。
東宮平日裡雖然不怎麼開口,但今日看,好像也不是軟柿子可以捏,背後還有魏相在。
眼見著此事要被壓下去,洛遠安目光看向一人,那人便上前,「魏相,微臣以為,此事倒也並非一定衝突,既然東宮下月臨政,諸事繁忙,但祭天之事也需東宮在場,其實可以東宮與上君同行,此事可解。」
話音剛落,也有朝臣響應。
御史台一時也不好說旁的。
漣卿指尖攥緊,又是與上君同行,但早朝中已有人和事,她原以為會與天子商議後再行定奪,魏相卻道,「祭天大典,原本也是百官同行,東宮臨政,諸事都有朝臣商議,同在京中無異。如今天子龍體欠安,祭天之事禮部也提過,往返途中加上寺中齋戒,供奉,至少月余兩月,天子身邊不可無人,天子與上君本是一體,上君當留於京中照看更合時宜。祭天大典之事,禮部在,老臣與朝中諸位都在,正好太傅已經入京,屆時可一道同行。」
「上君的意思呢?」魏相如法炮製。
洛遠安溫和道,「魏相言之有理。」
禮部官吏微楞,但魏相的話中肯,又有上君首肯,此事似一錘定音,朝中也紛紛看向上君。
漣卿心中微訝,岑,岑遠一道去祭天大典?
忽然聽到,漣卿有些怔忪,但轉念一想,兩月之後的事,又鬆了口氣。
……
等下了早朝,「殿下稍等。」魏相喚住漣卿。
「老師。」漣卿也駐足。
見魏相同東宮有話要說,旁人不便再上前,漣卿與魏相同行。
「殿下今日做得很好,可是太傅教的?」魏相問起。
漣卿輕嗯一聲。
魏相捋著鬍鬚,欣慰笑了笑,又問起,「殿下可知,到最後為何老臣要與禮部爭?」
其實漣卿也想過這個問題,老師很少在朝中強勢引導或干預,但今日之事,確實是因為老師而逆轉的,與老師平素的習慣不同。
「老師賜教。」
魏相雙手背在身後,兩人走在近處,魏相的聲音,只有漣卿能聽到,「四年一次的祭天大典,途經之處,沿路會有百姓夾道,百官同行,若去的是上君,百姓和地方官吏見到的就是上君,這會知上君而不知東宮;就算上君與東宮同行,上君是長輩,東宮要屈居於後,那旁人看到的就是東宮屈居於上君之後。祭天大典只是一步,如果開了口子,那上君日後做旁的事,都有理可尋,此事不能退。」
漣卿恍然,「明白了。」
魏相頷首,繼續邊走邊道,「這是途中,之後祭天大典也是一樣,上君若代天子,那天子必定在東宮之前,若祭天大典,上君就在東宮之前,那還有之後的中秋宴,初一宴,東宮即便臨政,在朝中的威望也是高於東宮的,這也為何老臣一定要請岑遠來。太傅在,教導東宮的職責就在太傅這處,而不在上君之處,老臣也可以從旁提點;但若一直是老臣在教導東宮,像今日之事,老臣如此提便有失偏頗。」
「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了。」漣卿會意。
魏相欣慰點頭,「殿下一慣聰慧,眼下又有太傅從旁提點,老臣也能放心了。但此事由老臣去天子跟前提起妥當,殿下最好迴避。」
此事涉及她與上君,她是應當迴避。
漣卿點頭。
*
等回了東宮,漣卿在寢殿中換下朝服,又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才去了千水別苑。
雖然過了大半日,今日早上的風波也沖淡了不少,但在見到岑遠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知道目光該放到何處。
「早朝後,老師留我說話,回來晚了些。」她心虛,所以特意提起。
岑遠看了她一眼,他並未問起,她特意提了聲。
岑遠未置可否。
「邵澤志的關係網畫了嗎?」他問起。
漣卿微怔,才忽然想起早前他安排的功課,今日到約定的時間了,她忘了。
她看他。
岑遠輕聲道,「殿下不是回來遲了,是回來早了。」
漣卿語塞。
稍許,又道,「今日同老師說話,將此事忘了,明日早朝結束後。」
岑遠輕嗯一聲,沒再為難。
「今日講《古鑒》,一共三卷十八章,先跳過前面三章序章,從第四章開始,字數不長,先抄一遍,心中有個概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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