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頁
至少,他尊重商姚君,即便她是女子。
洛遠安溫和道,「許久不見,老侯爺近來可好?」
商姚君應道,「爺爺記掛天子與東宮,原本,這一趟爺爺是要親自來京中的,只是他老人家臨行前偶染風寒,再加上年事高了,怕這一路有無法顧及之處,最後以抱恙之軀來見天子,是為不敬。所以,爺爺讓我替他來京中覲見。事出突然,我才從邊關趕回,路上有些耽誤,昨日才至。天子臥病,未曾見到天顏,昨日就去了東宮見殿下。」
京中自然都聽說她去了東宮。她也全然沒有遮掩,大大方方讓旁人知曉,光明磊落。
永寧侯府同淮陽郡王府早前曾交好,但在淮陽郡王府的老郡王過世後,雙方的走動就漸漸少了,商姚君也曾去過淮陽郡王府賀壽,但就一兩次,也不算親近。
但這次天子生辰宴,商姚君代表的是永寧侯,她去了東宮,就是永寧侯府在表態。
永寧侯未在生辰宴露面,就已經給生辰宴增添了幾分撲朔迷離的意味。
「去歇著吧,晚宴時陛下會在。」洛遠安提起。
「是!」商姚君抱拳。
商姚君沒走太長時間,信良君也忽然開口,「上君,我去轉轉。」
「好。」洛遠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攏眉,之前但凡沒有人在的時候,他叫的都是姐夫,而今日明明是天子的生辰宴,他口中叫的都是上君。
沐蘭亭自己應當都沒覺察。
洛遠安臉色凝重了些,自從去了鳴山書院,好似有些事情在悄悄發生變化,他不知道是不是鳴山書院的時候,漣卿得了學子和大儒讚許的緣故,讓沐蘭亭悄悄對她改觀?
他還是不覺得哪裡不對。
但洛遠安來不及多放心思在這處繼續想,因為,他餘光瞥到大監領了岑遠前來。
岑遠……
之前的李明申,還有後面的歲之,都栽在他手裡。
他只是太傅,誰信?
但他又真的只做了太傅的事,洛遠安愈發捉摸不透。
「上君,太傅來了。」大監領了岑遠到他跟前。
大監在鳴山書院的時候就同岑遠熟絡了,也見過東宮在太傅的教導下,在鳴山書院國子監論道中大放異彩,所以大監對太傅也刮目相看,帶著敬意。
洛遠安還是禮貌出聲,「太傅。」
岑遠也拱手,「上君。」
「太傅客氣了。」洛遠安走近,藏了弦外之音,「自太傅來竟月余,東宮的變化有目共睹。」
岑遠謙虛,「東宮聰慧,只需從旁提醒。」
洛遠安也笑,「那也是太傅提醒得好……」
兩人都有是話中有話,卻又契合當下的場景,旁人聽不懂,譬如大監聽來,就是相互客套。
洛遠安餘光瞥過心腹處,心腹會意上前尋大監,「大監,宮宴那處剛才說,有些紕漏,要大監去看看。」
今日原本就是天子生辰宴,宮宴不能出紕漏,大監緊張,也朝洛遠安道,「上君,老奴去看看。」
「好。」原本洛遠安就是要將他支走的,眼下大監離開,洛遠安走近,輕聲道,「人在哪兒?」
岑遠笑了笑,「上君說誰?」
「你很清楚我在說誰,不是嗎,太傅?」洛遠安也笑。
岑遠不著急應聲,只低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洛遠安莫名覺得岑遠和定遠侯給他的感覺很像,明明是一幅儒雅模樣,卻像一方梟雄的氣勢。
不怒自威。
「早前以為太傅就是聰明,卻沒想到太傅藏得這麼好。」洛遠安調侃。
「上君過謙了,哪敢班門弄斧?」四兩撥千斤。
洛遠安笑了笑,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但也不會讓他輕易呈口舌之快,遂又湊近,「岑遠,好好做太傅不好嗎?」
岑遠看他。
兩人近在咫尺,他繼續道,「不該你管的事,觸手別伸這麼長,不然,連最後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岑遠也笑,「我看李明申查我查這麼勤,所以讓他好做些,但他真的什麼都沒說,忠心,我也敬佩他,沒為難他,上君放心。」
洛遠安皺眉,「那歲之呢?」
岑遠湊近,「他去哪裡,我還不知道,但他去哪裡,見什麼人,我的人都會知道。」
洛遠安並不意外,他等於已經承認歲之在他手上。
岑遠拱手,「生辰宴,百官入宮,上君應當還有不少人要招呼,岑遠就不耽誤上君了。」
洛遠安攏眉看他。
岑遠繼續道,「生辰宴,最重要的是氛圍,只要沒什麼烏煙瘴氣,應當很快就保佑。」
岑遠轉身,正好內侍官上前,「上君,楓將軍來了。」
洛遠安輕嗯一聲,人未至之前,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未出苑中的岑遠背影上。
——他去哪裡,我還不知道,但他去哪裡,見什麼人,我的人都會知道。
洛遠安攥緊指尖,才想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李明申是什麼都沒說,但岑遠猜到了他多疑,所以特意放李明申回去,就是為了讓他露出馬腳。
他讓歲之去確認洛帆的安危,原本就中了岑遠的算計。
岑遠讓人跟著歲之。
洛帆的蹤跡多半已經暴露了……
洛遠安心中煩躁。
洛帆在岑遠手中,渺渺在定遠侯府——這種任人拿捏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十餘年前,最灰暗的時候。<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