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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修遠微訝,「沈老將軍過世了?
「是。」
見他遲疑,陳壁繼續道,「沈老將軍早前就病痛纏身,很多年前起就不在軍中了。這次,聽說正是舊疾復發的時候,陛下帶太子經過安城,見了沈老將軍最後一面。」
陳修遠看他,眼神裡帶了幾分微妙。
陳壁握拳輕咳,是,知曉內情的人都會覺得蹊蹺,哪能這麼巧合?
陳壁湊近,「聽說是沈老將軍病重,陛下聽說了,所以特意帶天子『順路』去看的。」
陳壁這句話就說得再清楚明了不過。
陳修遠慢悠悠道,「哦,原來是認祖歸宗。」
陳壁:「……」
一到沈將軍這處,王爺就是這幅語氣和模樣。
陳壁不好開口評價,索性緘口。
陳修遠又問起,「沈辭回京了嗎?」
陳修遠應道,「應當快了,預計是六月底七月初的幾日,燕韓國中消息傳來還需要時日,眼下倒是還不曾。哦,對了,主上,還有一事,景陽侯世子趙倫持去林北駐軍了。」
趙倫持?
陳修遠以為聽錯。
陳壁解釋,「聽說是趙倫持特意找陛下請調,要去林北歷練的,景陽侯為此還在陛下跟前鬧騰過,但陛下還是同意了趙倫持的請調。」
陳修遠輕嗤,「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陳壁嘴角微抽,「趙倫持不是同曲將軍退婚了嗎?應當,也是覺得自己該闖出一些東西吧,但景陽侯應當是不怎麼願意的。原本景陽侯讓趙倫持到禁軍中任職也是鍍金,不指望他建功立業,趙倫持忽然鬧這麼一出,倒是反將了景陽侯一軍。」
「哦,那他倒是還有些骨氣。」
陳壁額頭三道黑線,只要不聾,就能聽出主上對趙倫持的不待見。
陳修遠也確實不喜歡趙倫持。
景陽侯府這些年的小九九不少,景陽侯的心思尤其多,但趙倫持又是個高調的草包,尤其是,趙倫持還同漣卿交好,他心裡不舒服得很。
陰魂不散……
去林北也好!
陳修遠不想再聽趙倫持的事,遂又問起,「漣恆這處有消息了嗎?」
陳壁知曉他緊張,「還沒消息回來,不過,算算日子應當也快了。這裡畢竟是西秦,陳玉肯定要謹慎得多。陳玉在,應當不會出什麼紕漏。再等等吧。」
陳修遠沒出聲了。
稍後要見洛遠安,他腦海中都在回顧洛遠安相關的事,很快,馬車就到了宮中。
生辰宴上,洛遠安替天子擋了一刀,他自己一直重傷昏迷,都在宮中;眼下醒了,忽然聽到的卻是天子過世的消息,還有天子的遺詔,讓他去守皇陵,永不返京……
洛遠安除了沉默,還會不甘心。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洛遠安頂著上君的身份,在朝中和宮中經營這麼多年,多少都會有所憑藉,他若是不甘心,或是要魚死網破,漣卿這處很難收場。
天子要斷了洛遠安的念頭,但洛遠安未必會願意。
他要給他下劑猛藥,讓他離京去守陵……
中宮門處,陳壁交了佩劍,一道入內。
「太傅。」沿路都有宮中人問候,陳修遠頷首。
等入了內宮門,一路到了洛遠安殿中,殿中侍奉的內侍官上前,「太傅。」
「我來看看上君,上君如何了?」陳修遠問起。
如今天子薨逝,東宮將於月後登基,太傅是東宮的老師,也是東宮最信任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傅如今才是朝中最炙手可熱的朝臣,宮中伺候的內侍官也都心中有數。
眼下陳修遠問起,內侍官知無不言,「上君是昨日醒的,聽說陛下薨逝,整個人都愣住了,後來又接了陛下遺詔,一整日沒說話。」
那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上君,太傅來了。」內侍官入內通傳。
岑遠?
洛遠安原本就氣色不佳,聽到這個名字,一直古井無波的眼神中,才依稀有了波瀾,卻仍舊清冷,不似早前溫和儒雅,就似撕掉了一層面具,面具下藏著真實。
「漣卿沒來?」他問。
他其實知曉應當是岑遠特意不讓漣卿見他的,岑遠這個人心思縝密,生辰宴上處變不驚,推波助瀾……
他下意識去想,然後忽然停住,也反應過來。
——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
「殿下讓我來。」陳修遠也同樣四兩撥千斤。
「你來做什麼?」洛遠安心不在焉。
陳修遠見他面容憔悴,幾分不修邊幅,全然不似早前模樣,看得出,天子的過世,對他影響很大,至少,眼下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就似一個什麼都引不起心中波瀾的人。
天子的死,洛遠安應當是衝擊最大的一個。
但他那時昏迷未醒,眼下,天子已經葬入皇陵,他沒有見上之後一面。
陳修遠上前,輕聲道,「來替東宮,送送上君。」
洛遠安眸間微滯,但只是微滯,沒有詫異,那就是已經知曉,知曉了也平靜……
陳修遠猜不到他心思,也不想猜。
都不重要了……
只是他說完,一直沒有什麼情緒的洛遠安忽然輕嗤,淡聲問道,「我有錯嗎?」
陳修遠看著他,沒有應聲,但知曉他有話要講,他在他身側的位置落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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