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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容面露欣喜,「其實公子齊和有記載宴書臣出現的年代相差不過十餘年,就算從宴書臣晚年《臨沂手記》時間推斷,也極有可能是宴書臣本人。我早前同所有的人說,他們都不信,但殿下這處卻是信的,高山流水,知己難遇,這一趟沒白來。」
姜容說完,再次朝她拱手行禮,「不耽誤了,姜容告退。」
待得漣卿點頭,姜容高高興興轉身走了。
陳壁:「……」
陳壁看著他,眉頭都不免皺緊了,果然,有時候長得好看也不一定好,腦子可能是壞掉了,這麼看,還是主上好。
*
等漣卿回了苑中,見岑遠在暖中的涼亭中同『沒想好』在一處。
這幾日,她都快忘記『沒想好』了。
自從到了鳴山書院,她每日都在忙,『沒想好』則每日都在撒歡。
鳴山書院這處寬敞,『沒想好』有的放矢,雲雀看著它,它也跑不遠,眼下看到它同岑遠一處,漣卿才想起它這幾日應當是玩瘋了。
岑遠聽到她腳步聲,回頭看她。
『沒想好』趁機從桌上跳到了岑遠懷中,親昵得像他的貓一樣,蹭來蹭去。
「回來了?」他溫聲。
「嗯。」漣卿莫名覺得他口中這句「回來了」聽出親近,她輕聲道,「剛才見到姜容了。」
她是想說見到姜容所以路上耽誤了,姜容喜歡宴書臣,一直說了很久的話;但見岑遠的模樣,沒在意。
她忽然想,他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
他就好像一直是太傅該有的角色,傳道,授業,解惑,也會去寒光寺替她解圍,但他一直恪守太傅的角色,很少介意過旁的事情……
他明明親過她,但兩人間一直都是沒有明說過的曖昧。
她眸間微滯,似是有什麼壓在心裡。
回神時,見岑遠看她,她輕聲,「怎麼了?」
他笑了笑,「今日,很好。」
她也看著他,若是放在往常,她應當是高興的,但忽然想,他口中的那聲「很好」,就真的只是「很好」的意思。
就像在寒光寺時,他有自己的矜持,原則,不會越雷池;但他也會在無人時,偶然曖昧親她。
「殿下想什麼?」他聲音清冷。
她轉眸看他,欲言又止。
他也看她。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他好像什麼都知曉,她想什麼他也都能猜到。
「我……」她口中遲疑。
他輕聲,「姜容?」
她愣住,算是默認。
他笑了笑。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他溫和道,「殿下不喜歡他。」
漣卿:「……」
漣卿看著他,莫名臉紅。
他是什麼都知道。
他伸手撫了撫『沒想好』的頭,繼續道,「明日是正式論道,結束後還有酒宴,今晚早些歇息,今日不用授課了。」
她才反應過來,他是特意來說一聲這個的。
起身前,他放下『沒想好』,忽然平靜道,「我沒吃醋。」
漣卿僵住,以為聽錯,但臉色沒有由來得紅了,也突然不敢看他。
他唇畔微微勾了勾,輕聲笑道,「殿下要是想我吃醋,我也可以。」
她聽錯他語氣中的笑意,她繼續整個人僵在原處,沒說話,也臉紅到了脖子處。
他起身時,衣裳摩挲的窸窣聲悠悠落在她耳畔,又飄進心底。
半晌,漣卿還似蒸熟的螃蟹一般,一動不動。
*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緣故,漣卿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殿下不喜歡他。
——殿下要是想我吃醋,我也可以。
愁死了,怎麼這麼丟人,被他看穿的一點兒都不剩,漣卿牽了被子捂住頭,他怎麼什麼都能猜到!
明明知道明日就是論道,但她怎麼都睡不著。
外閣間中,何媽也聽她一直在翻身,翻了很久,直到半夜了才沒動靜,是睡著了。
稍許,何媽到了內屋,果真見她將被子踢掉了。
她怕熱,何媽上前,牽了蠶絲薄被輕輕蓋在她腰間,不會著涼就好。
……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漣卿迷迷糊糊夢到了早前時候。
「我覺得,《歷山遊記》就是宴書臣寫的。」她輕聲篤定。
漣恆湊近,一面同她一道看著她手中的書冊,一面笑道,「他託夢給你了?」
她無語看他:「……」
漣恆笑得捧腹。
「為什麼?」岑遠卻問起。
她應道,「因為《歷山遊記》里,總會刻意出現一個「安」字,公子齊的行文很留意避開重複的字,只有這個「安」字,他從來不會避開,是特意的。」
「為什麼是宴書臣?」
「因為《臨沂手記》里,宴書臣也會特意重複這個字。」她言簡意賅。
漣恆托腮,「公子齊和宴書臣文風差那麼遠。」
她據理力爭,「因為《歷山遊記》是少年遊記,《臨沂手記》是晚年的大成之作,是一個人的心性變了,文風也會變。你再看看他做宰輔時候的行文,也有流傳下來的,可那個時候,他每一篇都刻意避開了「安」字,所以我推測,從年少時起,宴書臣心裡就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安」字就是所指;後來發生了變故,宴書臣會特意避開「安」字;但最後寫《臨沂手記》的時候,他心性又變了,是故人重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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