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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屋檐下,岑遠將傘交給政事堂的侍從,又伸手,輕輕拂去了錦袍上的雨水和塵埃,好看得一塌糊塗。
漣卿再次收起目光,「你怎麼來了?」
她明知他是來見魏相的,但下意識還是問出口。
「我來見魏相。」他聲音很輕,卻在雨聲的承托中,溫和好聽。
周圍官袍或駐足,或回首,或抬眸,紛紛打量著他。
自太傅抵京之後,一直都客居在東宮的千水別苑當中,這還是初次在正式的場合露面,所以格外引人注目。
太傅姓岑,名遠,早前就是國中名士,又師從羅逢中洛老大人,是羅老大人的關門弟子。
早前關於岑遠的傳聞不多,但大抵都是學富五車,相貌清朗,今日一見,卻未想到這般芝蘭玉樹,讓人印象深刻……
「我,等你?」漣卿輕聲,看了他一眼過後,又目光微垂,有些不敢再看他。
他溫聲道,「不用,今日見魏相恐怕要多些時候,應當回去得晚。明日還要去鳴山,殿下先回吧,不必等我了。」
「好。」她輕聲。
正好柯度折回,將傘撐開。
「那我先回東宮了。」她再次抬眸看他。
他頷首,「嗯,今晚不用等我,今日沒有課。」
她也輕嗯一聲,仿佛夏日的煙雨里,聲音中都帶了些許心動與潮濕。
柯度撐傘替她遮雨,漣卿行至苑中,腳下又緩緩駐足,回望身後,方才同他一道的屋檐處,不難找……
在人群中,分明一身再普通不過的天青色衣裳,卻要比周遭各色的耀眼朝服更清雅絕塵。
她凝眸看他的時候,他許是餘光也察覺些許。
趁著周圍有人問候,他也轉眸看她。
分明都沒說話,卻似所有的話,都藏在這煙雨色下的抬眸一瞥里。
雨聲如廝,藏了韶華。
……
「殿下?」柯度見雨下大了,去留堂外的苑子有些積水。
柯度怕她的衣裳和鞋子都在雨中沾濕,夏日裡染上風寒,遂提醒了一聲。
漣卿這才轉眸,目光淡淡垂下,「走吧。」
遠處,他亦收回目光。
*
馬車駛過青石板路,車輪碾得地面咯吱作響。
馬車中,漣卿還在想著剛才的一幕。
她從未見過一個人,在煙雨色里,舉手投足,都透著說不出的風華……
第031章 漣漪
岑遠不在,漣卿便一直窩在自己寢殿內的書房內做岑遠布置的功課。
其實早前一直如此,但凡老師布置的功課,她大都是在寢殿的書房內完成。
千水別苑那處陰涼,她有些時候會去那裡的書齋納涼看書,但要做功課還是會回到書房內,做到很晚,困的時候直接歇下。
她夜裡總被夢魘驚醒,在寢殿內做功課的好處就是困得時候可以早些入睡,不必再折騰。
但自從岑遠來了東宮,夢魘慢慢去了,她也漸漸習慣同他在千水別苑的書齋內一道說起時政,抄書,聽他講書,或者是做他布置的功課,一直到很晚才回。
慢慢的,在寢殿內,她大都是簡單複習下當日學到的,做些心得和摘抄,夜裡不必到很晚,所以也睡得好。
放在平日裡,眼下這個時辰,她應當是同岑遠一道在書齋中討論時政的。今日他不在,她自己在寢殿書房中,忽然有那麼些不習慣。
將功課做完,時間仿佛還早。
黃昏初至,華燈初上,遠處的落下在輕塵中輕舞著……
她隨手翻了翻案几上的書冊,其實已經看不大進去了,只能佯裝他還在身後,她自己抄書靜心。
這趟要去鳴山五六日,何媽領著幾個宮女和內侍在收拾去鳴山的用度。
寢殿中,也多了些笑聲傳來,同早前比,像是多了幾分暖意和溫情在,不像早前那樣冷冰冰的。
起初的時候,『沒想好』還老老實實在她腳下打盹兒,她抄書,它也不吵。
後來就不行了,一會兒往她懷裡躥,一會兒跳上案幾,再一會兒更過分,直接蹲在她書冊上,然後一蜷。
漣卿抱開它,它一會兒又蹭了回去。
漣卿沒辦法,只好讓它繼續鳩占鵲巢,自己拿起那本《古時記》一面來回在書房中踱步,一面背誦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都入夜許久。
她尋了柯度來問,柯度說太傅還沒回別苑呢。
——今日見魏相恐怕要多些時候,應當回去得晚。明日還要去鳴山,殿下先回吧,不必等我了。
那就是,今日真的見不到他了……
她心中輕嘆,緩緩放下手中書冊。
想起晌午過後見到的那身天青色的錦袍身影,眼下,還真有些不習慣……
等沐浴更衣回來,夜色深了,何媽同她核對明日去鳴山書院是否還有缺的東西。
何媽心細,她能想到的,何媽都備好了。
臨末,她聽何媽問起殿中伺候的宮女青鸞和雲雀,她月信的日子,青鸞和雲雀都說她月信不怎麼准。
何媽又問起請太醫看過嗎?
青鸞和雲雀同何媽說起看過,早前殿下也在喝藥調理,後來殿下夢魘,都喝安神的藥,早前的藥都停了。
何媽語重心長,等鳴山回來還得再看看,眼下殿下年紀還小,總要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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