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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從袖城離開,連夜跑過了濠城,繞道來了蘆城外,這處雖然在山中,不起眼,旁人沒那麼快發現,而且查探過,這裡四通八達,一旦發生意外,可以去的地方很多,所以在這裡安穩。」陳蘊同漣卿說起,「之前從袖城可以繞路避開濠城,直接到蘆城外;但從這裡去往浣城,繞不開蘆城。如果要繞開,要多走十餘日,風險太大,只能讓陳影他們去看看。」
漣卿一面頷首,一面問起,「之前去淮陽打探的人有消息了嗎?」
陳蘊搖頭,「還沒有,最快應當明日他們才到袖城,但我們已經離開了,他們要攆上我們不容易,除非我們在原地打轉。好在只去了四五人,剩餘的十餘人都留下,否則昨晚恐怕很難能逃出袖城。」
說起昨晚,漣卿微微攏眉,「陳蘊,我在想一件事。」
「四小姐,您說。」陳蘊看她。
漣卿腳步未停,但不得不說出疑慮,「之前史伯一直說二哥去安撫封地的世家和官吏了,但眼下看未必可信,最可信的,是二哥覺得危險,所以沒有對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蹤,但寫了那封信……」
陳蘊微楞。
漣卿繼續道,「無論這個人是誰,他借了二哥的筆讓我回西秦,那二哥一定在他手上,而這個人,一定和史伯是一路的。他開始目的,是讓我儘管回西秦,而且能安穩回到淮陽,但他不知道你們護送我,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抵達了西秦,所以史伯來得晚,這個人有二哥給我的書信記號,要麼是二哥熟悉的人,要麼是二哥信賴的人,再要麼,是二哥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提起的,但如果二哥神志不清,不應當只透露暗號,卻不說起我在冠之哥哥這裡的事,所以我能難猜到這個人是誰,但我想,無論這個人是什麼身份,二哥一定既信任他,也懷疑他,而且因為二哥的態度,淮陽來的人才是史伯,因為,對方也不清楚我的態度,會不會同二哥一樣。所以,我昨晚才想清楚一件事——恐怕從一開始,史伯就不是來接我的,是來試探的。」
陳蘊微訝。
漣卿接著,「不僅是試探我,還在試探,是不是會有旁人截殺我。」
陳蘊眸間慢慢緩和下來,不得不說,四小姐的推測很有可能。
漣卿繼續道,「我想,當時那個人很可能就在袖城當中,但他很清楚可能發生的事,所以冷眼旁觀,因為,他除了想知曉我的態度,知曉會不會旁人截殺我,還想知曉,同我在一處的暗衛有多少,能做多少事,如果出事,我們下意識會做何反應,背後是不是還有人。這些,恐怕都是對方想知道的……」
陳蘊倒吸一口涼氣,是,而且很有可能是。
漣卿停下,凝眸看他,「所以,陳蘊,我在想,還有一種可能。對方一直在猶豫,甚至在反覆糾結要不要留我性命,還是取我性命,所以才會一直舉棋不定,直至有了袖城的變故,對他來說也沒料到,史伯會死在袖城,我們也會在懷城被追殺,如果是這樣,那恐怕我之前想的方向一直南轅北轍了。」
陳蘊皺眉,「四小姐的意思是?」
漣卿垂眸,「我之前一直想的是,是淮陽郡王府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們會遇上這些事;但如果最後的猜測是真的,那其實應該是反過來,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淮陽郡王府才發生了什麼事……」
陳蘊看她。
漣卿指尖攥緊,思緒重新回到了從萬州回京中的時候。
——(上君)這麼不想做儲君?
——(天子)朕沒有兒女,你這聲姑母,讓朕覺得不是孤家寡人……這麼多宗親子弟里,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叫朕姑母的人。
——(大哥)天子在,上君在,魏相和幾位朝臣在,但問的都是封地之事,同儲君之事無關……問得細緻,旁的再沒提起過,然後忽然告訴我可以離京了。
——(二哥)嚇死我了,我還陰謀論,覺得誰在背後把淮陽郡王府推上了風口浪尖上。
忽然間,漣卿眸間滯住,好像有些東西通透了,但有些東西還未想通透,也有些東西陷入了僵局。
而思緒間,忽然聽聞山谷處「嗖嗖」箭矢聲響起,又是接連強弩。
強弩射穿了馬車和馬匹,馬匹應聲倒下,馬車也翻車。
如果不是她同陳蘊到了山丘這處……
等漣卿回過神來,山谷中已經短兵相接。
「四小姐,走!」陳蘊一手握緊佩刀,一手拉起她趕緊從山丘另一處離開,身後的兩個暗衛也跟進跟上。
很快,截殺的人就發現山谷中沒有漣卿身影,也很容易抬頭望向方才所在的山丘上,但沒有見到身影。
周圍都是群山做掩護,漣卿這個時候才知道陳蘊說的,這處一旦出事,可以很快逃走。
漣卿大氣都不敢出,但剛才她看到了有多少人!
陳蘊帶著她,還有身後的兩個暗衛,腳下一步都不敢停,就在山中飛奔著,沒有馬匹,只能靠雙腿,而且不能停下,到後來,漣卿跑不動,是一個暗衛在前方開道,陳蘊背著漣卿,另一個暗衛斷後,就這樣,一連兩日,在山中躲避開了至少四五處人,夜裡也不敢生火,都歇在樹上,避開所有能避開的危險。
但在第三日上,在必經的路口,還是與追殺的人撞上。
如果不是陳影循著陳蘊的犬牙鏢追上,陳影帶人斷後,在廝殺中,受傷的陳蘊很難帶著漣卿離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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