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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正好在去會議室的路上,這條路那麼寬,也有其他哨兵和嚮導在走。
薄枕又沒壓著聲音,他這話直接惹得本來還在偷看封非時的路人們唰唰地將視線放在了他身上,眼睛一個更比一個像銅鈴。
封非時:「……」
其實這幾天和薄枕相處下來, 他多少是有點脫敏了,沒那麼敏感了。
可這也不代表他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猝不及防地被這樣提一句, 尤其還有這麼多人聽到了。
封非時的耳廓瞬間就泛了點緋色,他想問薄枕一句不是答應他不隨便提這個了嗎。
就聽薄枕小聲說:「我是答應哥哥不隨便提了,可哥哥跟我講客氣, 我就忍不住。」
「。」
封非時想, 不意外。
他其實能夠感覺到, 薄枕的性格,多少是有藏著點惡劣的。
故意讓他記住然後以後就不會再講客氣,同時故意在這麼多人面前炫耀一把嗎。
……這些小手段啊。
他看著薄枕,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在發酵,但反正不是排斥那一類。
.
開會,封非時被安排在了主位,座椅是他的專座,為黑暗哨兵打造的,已經是現在科技能夠為封非時能夠做到最大程度的舒適度了。
和他一起安全進出災區的薄枕,就被安排在了他旁邊,不是那種隔一段距離的旁邊,而是挨著封非時的旁邊。
薄枕喜歡這個位置。
如果不是現在局勢太嚴峻,這場會議會很嚴肅,這個距離,他要是跟封非時確定了關係,就可以和哥哥在桌子底下悄悄牽手。
——這三個先決條件都不存在,但薄枕腦海里已經有畫面了。
嚮導是可以虛構出畫面的,就是他們可以將自己想像地在腦海里構建成畫面,而不是單純的朦朧的想像。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這種手段干擾人的記憶。
薄枕現在想像了,構建了,就可以心滿意足地當作發生過了。
線下的人到齊後,會議桌中間還亮起了一個光屏,是霍格連線了他們。
封非時進入災區後平安出來這種大事,霍格不是去對抗異端了,就會推了別的事過來開會。
大家也沒有做什麼多費口舌的開場白,所有人都到了後,霍格先說:「封隊,你開始吧。」
他這意思是從什麼地方開始說都由封非時自己決定,這場會議封非時做主導。
沒人覺得有什麼問題,不僅因為封非時是黑暗哨兵,也因為他背後的勢力,以及這次會議…沒有人知道要從哪拋出問題才更好。
薄枕的手始終沒離開過封非時的小臂,所以這是封非時第一次開會可以稍微舒服點——不會吵到自己。
所以封非時也願意多說幾句:「先談大家最感興趣的S級異端吧。」
他語氣淡淡:「我還是先要提一句我之前那個理念,異端是一種生物,而非災難。」
封非時不是很喜歡自己說話被打斷,這點蒙西觀察得知過,也悄悄告訴了塔內能和封非時經常接觸到的人,所以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出聲捧哏一句「那封隊現在是在S級異端身上印證了這個理念嗎」這種問話。
「而現在我想詳細一下。」封非時說:「A級及其以下的異端是生物,S級異端是環境。」
聽到這話,在場不少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的聰明人都皺起了眉。
封非時:「關於為什麼會認為S級異端是環境報告由薄枕來說。」
知道封非時不喜歡報告的蒙西:「……」
封隊,不要迫害你的嚮導啊!
薄枕乖乖接上封非時的話,但語氣卻正了不少,聲音也不像跟封非時說話那樣夾著些甜,反而有點他嗓音里自帶的冷意:「我們在災區最後想要往災區腹地深入時,遭到了拒絕。」
他把地動山搖、天旋地轉,還有看不見的龍捲風的情況說了後,繼續道:「當時我和封隊都沒有感知到有其他異端的存在,而我可以確定不是幻覺。」
【寄生之眼】和【寄生菌】的幻覺是可以讓人陷入迷幻狀態的,就比如說可能是他們自己退出來的,但被幻覺影響以為是被送出來的。
薄枕刻意沒有提異種那些,因為他能夠感覺到封非時並不想在這個會議上提異種、神教,提淞濱區是因此淪陷的。
所以霍格才會多問一句:「你們當時遭遇了什麼?」
薄枕還沒開口,封非時就在旁側插了句:「我們當時還在災區邊緣,之前的時間全部都在幻境裡,薄枕破了幻境後我們準備繼續前進,但【腦花】入侵了我的防護頭盔,給我發消息讓我離開災區。」
他語氣淡淡:「淞濱區內部一定有什麼它不想讓我觸及的秘密。」
【腦花】是目前已知異端中智慧最高的異端,它學習了人類語言、人類文明,不少和它接觸過的高等級哨兵、嚮導,都和它「溝通」過。
因此沒有人對封非時這話提出異議,反而一個個皺起眉,思索得更深。
白裟和亞邁也可以佐證封非時和薄枕的話:「而且一定是不允許你進入,說明有什麼東西懼怕你,又或者它們懼怕什麼東西被你發現、摧毀?」
另一個剛升上來,新成隊的S級哨兵弱弱問:「什麼意思啊?」
亞邁解釋:「我們在災區外準備隨時支援封隊時,確實看見封隊和薄枕忽然被送了出來,而且封隊沒有辦法再進入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