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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邊燈火晃回許林秀神思,他推窗而望,道:「這麼晚了。」
冬秋哼哼:「公子忙起來都顧不上身子了呢。」
許林秀放鬆筋骨,鬆懈下來後難得懶散地靠在坐塌休息,笑道:「忙完倒不覺累,或許平常太多空閒,閒下來了才容易生病。」
冬秋瞪眼:「公子的話雖然常常在理,可、可這句冬秋並不認同啊……」
若要讓公子日日勞乏忙碌,冬秋不知道要跟多少人賠罪了。
許林秀笑著搖頭:「把菜送過來吧,吃完我就喝藥,近日都需早早歇息。」
冬秋忙去布菜,許林秀吃完就睡下。
樓上燈火漸熄,樓下重斐抬頭盯著看了半晌。
白宣跟在重斐身後,手擋在唇邊清了清嗓子:「將軍,公子已睡,你還是早點回房歇著如何?」
重斐本來還想跟許林秀見面說幾句話,見此情形,只得作罷。
他出發前就想對許林秀袒露的心意還沒宣之於口,本想趁自己生病,許林秀會經常來看自己……
此刻,他難免鬱悶,莫非是他多心了?
重斐道:「我明日再來,他身子不適,早點歇下也好。」
白宣笑道:「還是將軍考慮周全,相信公子能感受到這份心意。」
重斐憂愁地走了。
一連幾日,許林秀午前在營帳辦公,午後閉門不出,人總在屋內,到了夜間很早熄燈。
重斐每每望著漆黑的屋子瞪眼,想上去找人的心思頗受打擊。
如此糾結七/八日,重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沒能跟許林秀獨處。
他受不了,當夜上門堵人。
冬秋悄悄開門,行禮之後,小聲道:「公子睡啦。」
重斐眉目糾成一團:「他……他身子還未恢復?」
重斐打量自己兩隻凍傷後恢復到八/九成的手,紗布已經拆除,讓蘇無雲檢查過,手指頭利索得很,沒留毛病。
冬秋點頭:「公子這些日子忙呢,很早就睡。」
重斐:「他在忙什麼?」
冬秋:「畫圖。」
重斐:「畫什麼?」
冬秋皺眉,低頭嘀咕:「望將軍恕罪,公子讓小的保密。」
重斐驚訝,和許林秀相識至今,他們幾乎無話不談,從沒向對方隱瞞過什麼事情。
冬秋小聲道:「將軍,我看公子明日似乎就要畫完了,你明日再找他吧。」
重斐眯眼,冷聲沉哼:「你家公子帶病作畫,作為他的貼身侍者,你就這樣照顧他放任著不顧?」
冬秋臉色一白,吶吶地說不出話。
這時,屋內傳出聲音。
玉質般的嗓音微微沙啞,許林秀合衣而起,漆黑眼睫帶著惺忪睡意。
他眸光轉向門外的身影:「將軍?」
重斐:「……」
他把許林秀吵醒了。
打量許林秀衣下修長瘦弱的身形,重斐懊惱,準備開口道歉。
同時又止不住心想,還好沒再瘦下去,這一眼看完目光未移,藍瞳動都不動,畢竟都有些時日見不到,多看幾眼總能安慰相思之苦。
許林秀露出盈盈一笑,眸如點星,似水綿柔。他問:「將軍手傷都恢復了?」
重斐繃起嗓子粗聲:「嗯……」
和許林秀這樣的眼神對視,他心熱難忍,想干點衝動事。
能不能抱起許林秀就跑?
大抵不能……
許林秀眉眼舒展:「算算日子,與將軍幾日沒見。若明兒天好,將軍可願意和下官出去走走?」
重斐:「……!」
前一刻的郁促煙消雲散,數日等待苦盡甘來。
許林秀輕鬆拿捏他的心緒啊。
重斐藍眸笑意灼然:「那、那明早我來接你?」
許林秀:「好。」
重斐心滿意足地下了樓,嘴角浮現絲毫不矜持的笑。
月色疏朗,期望明日有個好天色。
第63章
◎兩人靠那麼近,根本不會受涼◎
當日風暖天清,許林秀按時起床洗漱,用過早飯,飲杯茶水漱口,瞥見冬秋鬼鬼祟祟地關了門進屋,嘴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他問:「怎麼了。」
冬秋道:「將軍在樓下等公子啊,那麼早!」
許林秀想問重斐為什麼不上屋,念頭剛閃,作罷。
他更衣梳發,氣溫在回暖,於是取了較冬季相比稍顯薄些的衣物,輕裘緩帶,衣襟和袖口皆有竹葉絲紋,纖纖一點青,素雅清麗,不張揚,卻很奪目。
重斐視野出現一抹清雅之色,眼前一亮,未等許林秀款步到前,旋即三兩大步邁近。
許林秀微微眯眼,迎視重斐投下的目光。
他含笑道:「將軍來早了。」
重斐心情好,朗聲而笑:「不早不晚,時候剛好。」
許林秀輕搖了搖頭,沒再接話。
他有預感,若再順著對方的話接下去,怕只怕會令自己難以招架得住,索性停在適當的地方。
重斐問:「想去哪?」
許林秀其實還沒主意:「既然散心,沒有目的隨心而行,走到哪算哪,眼前所見,不失為一種風景和收穫。」
重斐:「那就沿城內走會兒。」
方向直行省事,道路寬整,走起來比較輕鬆簡單。
許林秀頷首,仰頭側目而望,與他並肩同行的重斐沐浴在淺淺的日光下,男人身形高大拔然,著暗紫金紋的麒麟紋寬袍,玄金腰帶,長刀持於一側,拇指所戴的黑色扳指在光暈里泛出質樸低調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