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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晚衣愈發興奮:「子靜,我照你原先說的話去做,最初沒什麼客商看好,豈料過了一段日子,他們極為滿意那幾套改良的衣物。眼下不光是原來的客商,還有不少顯貴來同我定製衣物。」
許林秀見他說得急,示意他喝點茶。
藺晚衣一口喝到底,繼續開口:「我專門找了畫師,把你說的那一本衣飾設計畫冊給有意向繪霓閣的那群顯貴們看,他們果然很滿意,幾乎把各個樣式都要了,定錢都已入帳。」
話音落下,藺晚衣從袖口拿出一本衣飾設計畫冊遞給許林秀:「你看看,上次我照你所言做了改動,擔心有些地方沒改好。」
許林秀翻開手裡的小冊子,還沒開幾張,藺晚衣又道:「邊吃邊看吧,你我何必拘謹。」
許林秀淺笑:「好。」
他吃相斯文,滿桌的佳肴還沒下肚幾筷子就將畫冊看完。
藺晚衣道:「還有一事,上次我和子靜你承諾過,若改良的衣裳掙錢,會給你分成,過幾日我就讓人把錢送到都尉府。你聽我一聲勸,不管誰對你多好,就算是自己爹娘,留點錢攥在自己手裡總歸有底氣。」
許林秀沒有推辭。
藺晚衣和許林秀對飲清茶,他微微出神,有幾句話不知要不要喝許林秀講明。
但一想許林秀是他好友,自己明明有掙錢的新法子卻教給他,索性便不遮掩。
「子靜,任家是不是缺錢啊?」
許林秀:「為何這樣問。」
藺晚衣道:「我給一位京里來的客商送畫冊時,送的正是那座任府,但府上主人並非任老爺,私下探聽才知道那位大商戶住在府內,給了不少錢到任家手裡。」
這相當於把任府住宅租賃出去,許林秀確實不知道此事。
但府邸是任家的,他們要怎麼處置許林秀沒有異議,都尉府空餘的院子足夠他們居住,多餘出來的地方拿來掙錢也未必不可。
藺晚衣神情猶豫。
繪霓閣按時季承接了紹城許多高官名門的衣飾製作,任府也是其中之一。
他與許林秀關係好任府的人是知曉的,況且許林秀和任青松成親後,也算任家的人了,他給許林秀的親人賣點人情無可厚非。
然久而久之,藺晚衣覺得那位任老大人更像商人,比起他這個做生意的還會精於算計。
藺晚衣不好當著許林秀的面搬弄任家的是非,只能委婉暗示:「你一個人到了任家也不容易,他們對你好是應該的,你自己記得要對自己好。」
藺晚衣算為數不多知曉許林秀才華且為之驚艷的人,在許林秀還沒嫁入任家時,他們時常私下切磋。
十五歲那年,許林秀闡述過一些觀點為他們小圈子裡的富貴清高之流不讚許,但藺晚衣卻驚訝於好友的那些話。
當然,自許林秀入都尉府後,他們很少在見面相聚,許林秀把心思放在家中。藺晚衣覺得吧,好友這般並非不好,卻抱了幾分遺憾。
仿佛他剛發現一顆明珠生輝,光芒還沒完全嶄露,就被人收藏起來,或許他此生都見不到當時的許林秀了。
許林秀睨著眼眸,問:「怎麼嘆氣。」
藺晚衣道:「想起和子靜的一些舊事罷了。」他笑笑,記得當時你說要同我們學騎射,如今可有學成?」
許林秀搖頭。
藺晚衣道:「那這幾年子靜都在府里做什麼?」
許林秀:「看書,寫字,作畫。」
藺晚衣:「任都尉可有一身好功夫,他不教你騎射麼?」
許林秀啞然,半晌開口:「青松念我身子弱,騎射危險,不讓我碰這些。」
藺晚衣訕訕:「哎,有個人管著好是好,可管太緊也不行,曾經你做事哪有這麼多顧慮。子靜沒落水前,城內咱們一圈子人當中,屬子靜你最快活恣意了,誰都管不到你。」
他嘖嘖感慨:「成家就要改變那麼多麼,我還想玩,近些年爹娘向我催婚催得緊,聽子靜如此一說,我還是再拖兩年吧。」
許林秀將玉子蓮芯置於嘴邊,吃了幾顆正欲開口,暗香樓下的街道響起鐵騎飛踏的動靜。
兩旁行人紛紛驚呼避讓,前頭狼藉狂奔的布衣男子後背讓飛來的刀柄震得劇痛,旋即摔倒在地。
威風凜然的黑色駿馬橫停此地,俊朗挺拔的黑衣官服男人躍至倒在地上的布衣男子面前,很快,身後跟來的巡城兵把人利索捆綁。
許林秀單手支起下頜,倚在窗戶邊凝望正在維護城內安全秩序的男人,眼裡盈滿笑意。
藺晚衣同在觀望,一場抓捕結束,嘆道:「好吧,都尉大人確實英武不凡。」
任青松神情一凜,而後微怔,和許林秀隔窗相望。觀察到許林秀身旁坐的錦衣男子,知道對方是繪霓閣的當家公子,濃眉皺了皺,卻未說什麼。
任青松帶著抓捕的人離開,大街恢復喧鬧,許林秀跟藺晚衣吃過飯,又將製衣設計畫的事情探討幾番,在傍晚前乘了馬車回府。
*
都尉府,觀池園內。
許林秀看見馮淑坐在水邊愁眉不展,他讓冬秋先離開,走到馮淑身邊:「娘,有心事?」
馮淑看著他,臉上牽出一絲勉強的笑意:「今兒出門了,玩得可盡興?」
許林秀點點頭:「嗯,和藺家公子聚了聚。」
馮淑道:「趁天色好出門走一走不錯,成日悶在屋內還把人悶得身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