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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巧了不是,我那日從燕京趕著回來,一進城就看到你。」
此刻兩人再次輕鬆愜意地坐在路邊小攤,喝著熱乎乎的麵湯,連點的面和當日都是一樣的。
重斐咬著碗裡的青菜:「老子一個吃肉的狼,變成吃素的了。」
許林秀把麵條夾進勺子,舀點湯汁,就著面慢慢吃,汁水浸得唇血色嫣紅。
他問:「怎麼不加份肉。」
他晚上還要睡覺,這會兒已過平時飯點,為了能在夜間安眠,只能吃比較素淨的。
許林秀不喜歡用自己的標準來要求身邊的人,他尊重個人喜好。
重斐道:「不加。」
又補充:「和你一起同甘共苦。」
許林秀:「……」
四下無人,他輕聲道:「將軍,同甘共苦也不是在此時用的。」
重斐笑道:「快吃,湯涼了就不好吃了。」
重斐進食速度快,吃完就在邊上欣賞許林秀吃東西的模樣。
街上馬蹄聲漸近,許林秀專注吃麵,重斐認真看他,兩人都沒注意騎馬經過的人是誰。
一句「林秀」,小四方桌的兩人同時側目。
任青松本來都過去了,餘光瞥見坐在麵攤的人影熟悉,不太確定,可心跳得實在厲害,於是掉頭回來。
許林秀坐在紹城不起眼的一隅角落,吃著素淨的麵條。
他身邊,坐著的男人,是當朝地位僅屈於皇帝之下的大將軍。
重斐眯眼,冷漠的目光足以對任何人宣告他的不滿,以及對許林秀的占有。
這種眼神只有任青松能看得分明。
任青松下馬行禮,重斐沒客氣;「好好的興致被任都尉這等不知風月的性子掃得一乾二淨。」
任青松心口一睹,滿嘴苦澀。
他寧願自己沒調這個頭,可若能看許林秀一眼,又有些汝之蜜糖,彼之□□的感受。
重斐明顯護著許林秀,他不出聲,沒參與,話都讓男人說了去。
未得回應還被兩人激得滿嘴苦的任青松告退離開,重斐扯扯嘴角,送許林秀回許宅的途中反常的悶著。
重斐觀察許林秀,將他手放在膝蓋上握緊。
其實許林秀和任青松都已經過去了,城裡沒有誰不知道他們和離一事,重斐更心知自己不該吃那點陳年老醋。
何況現今許林秀一點眼色都不給任青松,他再去計較反而不是個人。
但他若不去計較,更不是個男人。
重斐內心的醋意翻江倒海的。
馬車駛過一座座白牆綠柳的院落,停在許宅門前。
許林秀示意重斐,他要下車了。
重斐眼神複雜,許林秀看著他,低頭從懷裡取出一袋物什遞出。
袋子裡是一兜糖,許林秀親自包裝好的。
重斐怔住:「給我?」
許林秀:「嗯,這把糖是我做的,送給將軍。」
重斐接了糖,依然沒鬆緊握許林秀的手。
許林秀道:「我與任青松已是過去的事,自己都很少想起了,望將軍也不要耿耿於懷。」
重斐:「我並非想計較。」
他粗聲解釋:「就、就是吃了些陳年老醋,林秀,莫要生氣。」
許林秀唇角輕抿:「嗯。」
又道:「將軍,我要回家了。」
重斐扶他下車,跟到門前。
許宅大門前懸起的燈籠光影綽綽,照著人的輪廓朦朧而不真實。
許林秀回頭,忽然說道:「今日還以為將軍想要親我。」
重斐頓住,耳根燥熱,許林秀怎麼突然又說起此事。
他還沒想到怎麼開口,最好這個解釋聽起來既讓許林秀覺得自己君子又不怎麼清/心寡慾的,面龐倏地落下一份溫熱柔軟。
藍眸猛然放大。
許林秀溫溫柔柔地道:「將軍,明日見。」
重斐粗糙的手掌往臉搓了搓。
許林秀方才親自己了麼?
許林秀怎麼那麼會……
好軟,軟得跟沒親似的。
重斐緊盯許宅的牆,考慮著要不要在做翻牆越舍的行徑。
第80章
◎想死老子了◎
許林秀今夜回家晚,讓人到府上和李昭晚知會過,此時迎他的只有管事。
入門後,他示意管事動靜放輕,沒去驚擾剛睡不久的長輩,也沒叫管事跟著。
長廊過道皆燈火明亮,許林秀拐過一道迴廊,就要走進自己居住的院落,身形故意頓了頓,靜靜等待片刻。
他等人的意圖過於明顯,前來相迎的冬秋左右前張望:「公子在等人啊?」
許林秀淡然一笑:「看看今夜有沒有翻牆躍舍的『小賊』」
冬秋精神一震,道:「宅內出現賊了?那可要加強護衛巡視,我過會兒就找管事說。」
許林秀心道:重斐真要來,護衛再多也攔不住。
他剛才親了重斐,按照那人性子,還以為會忍不住。
此刻似乎是自己低估對方的極限,說不上失落還是什麼,和重斐心意敞明後相處還沒多少日子,一向穩重恬然的他好像變得毛躁不少。
許林秀在房內用水撲了一把臉,浴身後臨軒窗而立,心靜下來,注視無邊的秋夜啞聲失笑。
冬秋將水盆端走,回房再次鋪放被褥,神情一驚一乍的。
他憂心道:「公子……莫非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