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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斐皺眉,停在許林秀面前幾步之外:「……那不臭吧?」
許林秀莞爾:「沒有臭味。」
他自己先朝重斐靠近,把水囊交給對方:「喝一點解渴。」
邊說,邊從袖下取出一張綢布,本來想叫重斐擦擦汗,見對方抬頭喝水,下意識就抬高胳膊,往那還在滲汗的側面擦拭。
重斐像被點了穴道定身似的,梅香襲來,帶點溫軟的氣息,他僵硬地停止動作,想閉眼感受,卻捨不得放過絲毫看許林秀的機會。
許林秀簡單把重斐臉上的汗擦了,把綢布遞給對方:「將軍,剩下的再擦一擦,汗涼著容易導致受寒。」
重斐握上那塊綢布,手指不經意碰到了許林秀的手。
他咽了咽嗓子。
許林秀收回手,安靜看了會兒面前的男人。
這時,有士兵來傳話,原來是就近的住民有人家在辦喜事,聽聞將軍在此地幫大伙兒幹活,遂想請他們所有人到家裡喝幾口喜酒,吃幾口飽飯。
重斐沒有馬上應話,低頭問許林秀:「要過去嗎?」
許林秀笑道:「人家辦喜事請吃酒,自然過去送句祝賀最好。」
於是重斐點頭:「那走吧。」
重斐招呼白宣,還有幹活的士兵一起過去,健朗的男兒們一聽有喜酒吃步行急速,許林秀沒他們步子快,慢慢落後了,
白宣本來想等許林秀一起走,扭頭看見將軍落下腳步,自覺地沒過去干擾兩人。
辦喜事的是一家農戶,家中熬了幾大鍋的茶粥,足夠分發給士兵們嘗個一兩碗的。
茶粥作為岳縣一帶的特色,以當地的茶葉跟米糧佐以其他配料熬製,微澀回甘,清熱沁脾,冬夏都適宜喝。
農戶院小,士兵都在門外隨處挑了空地敞開腿腳席坐。
許林秀先在院內向新人送上祝福,他身上沒帶賀禮,從所戴的物飾里選了一枚玉如意贈送,以賀新人如意吉祥。
重斐摸摸空蕩蕩的腰間,除了一把刀,未戴什麼能出手的物件。
他咧咧嘴:「沒帶能送出手的,還說不出好聽話,沒有許公子這般文采斐然。」
許林秀抿唇一笑:「我替將軍一併送上心意就好。」
他舉止文雅,滿身貴氣,這對成親的新人起初不敢收,後被許林秀三言兩語溫和相勸,笑著接受了。
重斐心繫於許林秀的一舉一動,滿心都被他那句「我替將軍一併」所占據,揚眉朗笑:「好,你的心意帶我的一起送給他們。」
這意味他和許林秀的關係,親近得不分彼此啊。
待夜色再深,許林秀就跟重斐一行人往延城趕回。
他獨坐馬車內,有時重斐回與他說話。
許林秀今日在外,此刻難免疲倦,隔著車廂伴隨重斐低沉的嗓音,安心平靜,困意上涌時靠著軟墊睡了。
重斐耳目之力非凡,細聽許林秀呼吸變化,就知他睡著,於是不再開口。
車行回延城,抵達居住之處。
夜間寒氣厚重,重斐展開大氅將許林秀裹嚴實,再把他抱起,步伐平穩地上了樓。
行至半途,許林秀睜開氳著朦朧的雙眼。
他怔怔凝視重斐,到門外,重斐低頭和他對視,欲言又止。
還是許林秀先回了神,他放開繞在重斐脖子後的胳膊,啞聲開口:「將軍,放下官下來吧。」
微頓,又道:「有勞將軍了。」
冬秋聽到動靜打開門,重斐沒直接鬆手,而是把許林秀送回床榻。
他半蹲在床頭,依然望著許林秀的雙眸:「好好休息。」
許林秀垂眸:「嗯。」
「將軍也快回房歇著。」
目送重斐走出屋門,許林秀忽然不想睡了。
冬秋把門關好,笑呵呵的:「公子,將軍待你真好。」
許林秀蹙眉,似有心事,卻沒明言。
重斐他莫不是……
第58章
◎公子在想將軍啊?◎
許林秀忙於邊城的防禦工事,每日用完早飯休息片刻,就會乘坐馬車跟著師傅們巡城勘測,從延城到岳縣,還有周圍的幾個臨縣進行實地勘察,決策,最後,他還到了一趟定西關。
關內白日溫冷,到夜裡就降下溫度,偶爾伴有雪。遙望關外,平原綠意盎然,站在防禦城牆的塔上,他見到過蠢蠢欲動前來騷擾挑釁的勾答騎兵。
桑北彌見他來了,還特意到關口城牆與他走了會兒,陪行的還有一位青年,舉手投足利落清爽,許林秀聽他自我介紹,青年叫做「慕棠」。
慕棠是負責收集軍報信息的,西北大半的信息網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慕棠嘿嘿一笑,說道:「其實我和將軍,桑副將,白先生,在當日進紹城當日見過公子一面,但我有要事在身,這會兒才又跟公子見上呢。」
慕棠早聽聞許林秀改造軍防的事,對他當日所有的印象大為扭轉。
許林秀好奇:「我們見過?」
慕棠道:「準確的說,是我們見了公子,那日……那日公子在樓上喝醉了,不曾注意我們。」
許林秀少有飲酒,更甚至醉酒之時,仔細一想,便猜測出七/八分。
應該是任青松跟洛和寧成親那日,他獨自去買醉。
桑北彌觀察許林秀臉色,暗暗慶幸沒看出什麼惋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