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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門喜事雖然不大辦,然而該有的門面還是要做足的。
事已至此,馮淑臉色不太好,笑起來牽強。
許林秀陪在她身側,寬慰的話顯得無力,他做不到昧著本心勸一個女人與旁人共享丈夫,只好多送她一些小玩意轉移心緒。
馮淑心不在焉的,良久,忽然被許林秀送的玩意兒吸引。
她問:「這是何物,還會轉?」
許林秀收納了一套雕刻器具,有些自己雕不好得到地方就讓工匠師傅照著他畫的圖弄好。
送給馮淑的新玩意是許林秀做的木雕圓盤表,他把盤表對照的西朝時辰告訴馮淑。
馮淑詫異:「還有如此驚奇的玩意兒,我倒聞所未聞,林秀,此物你從何處得來的?」
許林秀道:「閒暇之餘打發時間做的。」
馮淑連連看了許林秀幾眼,目光很快放在木雕的圓盤表中。
這塊木表接了一條細小的翡翠玉珠串子,可戴在手腕。
木是好木,珠子不菲,許林秀雕工打磨得精緻細膩,木表非常漂亮。
他給馮淑做了示範,替她帶上。
馮淑讚嘆:「真美。」
甚至在時辰剛過那會兒,馮淑照著圓盤表指示的時辰,詢問管家此刻幾時。
管家說了時辰,馮淑更覺新奇。
任明世納小妾,另外兩位夫人同樣鬱悶不已。
她們和許林秀關係一般,見到馮淑手腕帶的新奇玩意兒,覺得稀罕,變著法兒問許林秀還有沒有。
許林秀當初無聊只做了一塊,自然沒有。兩位夫人遺憾,又希望許林秀能多做幾塊。
新奇古怪的東西相當招人注意,任明世納小妾的事漸漸被馮淑戴在手腕的圓盤表蓋去風頭。
後來連任青松都來問了許林秀。
許林秀笑著和他解釋木表的原理,任青松好像聽明白了,又似乎沒能理解透。
他問:「你如何學得。」
許林秀道:「看的書多了,腦子裡想的東西自然就稀奇古怪。」
他話一頓,忽然問:「若我有件事瞞著你,和你說了,你會信我嗎?」
任青松看著他:「何事。」
許林秀一忖:「我其實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並非西朝的人。」
任青松紋絲不動:「……那你姓甚名誰。」
許林秀:「說來巧合,我在前世就叫許林秀。」
任青松:「……」
許林秀端詳男人神情,幾分氣餒:「青松,你不相信對不對?」
任青松掌心貼在許林秀柔和的面龐輕撫:「林秀,這段日子府內的事讓你辛苦,我先帶你回房休息。」
許林秀扶額:「好吧。」
就當他說了場夢話也不要緊,至少說出來了。
和任青松越親密,他就越覺得這件事成為壓著自己的一塊石頭。
並非沉甸甸地壓著自己,而是膈在心上,把它宣洩出口,好像就了一些。
所以任青松信不信對他沒有太大影響,已經來了西朝六年,如果任青松信自己,對他而言屬於意外之喜,假若不信,更在預料當中。
*
任明世納小妾的事不過半月就在府內消停了風波。
孟夏時節,許林秀院裡那片池子的荷葉綠意盎然,他每日閒適在家中賞花飲茶,看書畫畫,或陪馮淑出門去過兩三趟布莊。
而許家的事,許廉給他送來過兩封信件,均表示家裡無恙,鹽廠無事。
這日許林秀正在院中的梨木羅漢椅上躺著小憩,半夢半醒中聽到冬秋慌慌張張的聲音。
他拿起案幾一旁的茶水飲半口,嗓音略啞地問:「怎麼如此慌忙。」
冬秋從前頭的大院裡跑來,兩個院子的距離已然讓他出了滿頭的汗。
他道:「公子,大人他受傷了。」
許林秀從梨木羅漢椅起身:「傷勢如何。」
冬秋小跑著在前面給自家公子帶路,喘著氣:「沒看清楚,只見左肩的衣裳透著血,管家已經去請大夫。」
許林秀最先趕到前院大廳,任青松眼神在許林秀臉上一頓,轉而看著冬秋。
冬秋縮起脖子,躲到門外去了。
任青松道:「僕人不識眼色,我身上還帶血,林秀你先轉過頭,待會兒大夫來處理。」
又道:「我不想嚇著你。」
許林秀瞪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你還想著我會不會怕?如果冬秋配合你瞞我,那我才是要生氣的。」
任青松想握住許林秀的手給他安慰,然而他掌心帶血,只好用眼神示意:「我無大礙,別怕。」
許林秀扭頭朝外張望:「大夫還沒來麼。」
一刻鐘後大夫跟在管家後進廳,任青松換了間屋子。
任青松肩膀挨了一箭,箭身砍去半截,避免失血太多剩下半截還在肩頭,需拔開止血。
除開的盔甲置在一旁,許林秀直直望著任青松,疑似走神。
任青松眉宇緊得很:「林秀,轉頭。」
許林秀正要背過身,餘光望見大夫的動作,沒動,就這麼盯著。
大夫拔取剩下的半截箭頭,隨即止血上藥。
直到任青松的傷口包紮好,許林秀吊起一口氣追著護衛跑出,把對方手裡要帶走處理的盔甲拿到眼前翻看,雙眉越皺越深。
護衛不敢明搶:「公子,這件盔甲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