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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夫人笑著點頭:「也對,我聽聞洛公子的叔父可是周相府內的崔宴先生,洛公子對青松看著一心一意的,以後崔先生對咱們青松的照拂應該少不了。」
要說任家得福運庇護。
他們早年蒙受洛家恩情,洛家遇難後又得前朝大倉丞照應,眼看那位大倉丞坍台,如今與任青松曾指腹為婚的洛和寧回來了。
洛家人脈稀薄,崔宴作為名士,在周相府內發言權利可不小,又念洛和寧是洛家唯一剩下的血脈,自然諸多照顧。
夫人們對洛和寧的表態與馮淑一致,談論半日方才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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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林秀帶冬秋坐在馬車裡沿紹城漫無目的地逛著,他先回了一趟許宅,見到李昭晚,美麗且憔悴的婦人叫他放寬心,莫要置氣傷了身子。
勸解的話許林秀聽到無數遍,此時面對自己在乎關心的親人,他略感無力,放任自己軟弱地開口:「娘,我不同意這門婚事的。」
聞言,母子二人皆半刻無話,李昭晚頓住。
她久久才道:「林秀……你是個識大體好孩子,莫要再擰了,皇恩浩蕩,此事已下定奪,誰都不可扭轉。」
她抱住許林秀的肩膀,微顫的指尖在那瘦薄的肩側拍了拍:「你就聽娘一句勸,這些年來你都聽話,怎麼這次倒是犟起脾氣來了。」
又道:「你正室的身份不會改變,青松對你的心亦是真,這就夠了啊。」
最後,許林秀離開前終究沒有回應李昭晚的話,他的心違背不了固有的觀念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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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府一連幾日忙碌,許林秀的好友們,以藺晚衣為首,日日派人到府上邀他出門小聚。
看出好友想幫他緩解心緒,許林秀一掃過往閉門不出的常態,在任府里外所有人都為任青松的喜事忙碌時,和幾位好友將紹城各處名地轉了圈。
在紹城生活六年,這是許林秀第一次將這個地方的全貌看了個大概,也算彌補了一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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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松一直找不到機會與許林秀細談,公事以及將要到來的婚事讓他忙至深夜,回房後迎見的只剩許林秀背對他沉睡的背影。
許林秀眼下有淺淡色的青痕,病時覺淺,好不容易入睡,任青松不捨得喚醒他。
此時,任青松依然在想,等婚事過去,日子一旦空閒下來他就多陪陪對方。
到時候許林秀能感受自己待他的感情和真心,他為人和善,應能慢慢淡化對洛和寧的芥蒂。
任青松低嘆,整個人有點累。
這幾年他未與許林秀發生過爭執,如今知對方似水柔情,卻仍有烈性如火的一面。
任青松伸手隔了薄褥輕緩地搭在許林秀身前,虛虛攬抱,唯恐擾人驚醒,又想著抱得更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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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府喜氣當頭,宴廳滿座,鑼鼓喧天。
到了任青松與洛和寧成親當日,前來觀宴的人站滿長街,人潮如織,觀者如雲,百姓紛紛想一睹這對新人容姿,欲沾沾新皇恩賜的福運。
紅光滿面的任明世帶著馮淑、幾位夫人及從各城趕回的庶子們迎接宴客。
任明世極好顏面,最看重的嫡子又逢新皇賜婚,準備婚禮的時間雖短,但捨得花錢大辦。似要響應皇室賜予的這份恩典,都尉府里里外外奢華到了極致,無人看了不折腰驚嘆。
吉時已至,任青松與洛和寧雙雙步入喜堂正廳。
任青松環顧四周,任家無人缺席,唯獨不見許林秀的身影。
作為都尉正室的許林秀,自然備受矚目。很快,接連有宴客發現正室不在場,有人掩聲議論,任明世面上的笑僵了一瞬。
他清了清嗓子,以洪亮的嗓音轉移眾人思緒,讓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新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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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秋站在酒樓臨窗的方向朝外頭東張西望,憤憤至極。
許林秀獨自酌酒,杯空續滿,清瘦的臉頰薄紅漸深。
往日熱鬧的酒樓空曠過半,人都去了任府湊新皇賜婚的熱鬧。
冬秋怨聲:「只聞新人笑,哪聽舊人哭。」
一直在灌酒的許林秀後勁起來,意識已熏熏然。
夾在指尖的酒杯搖搖晃晃,哐當落下滾了幾圈。
十兩銀子一小壺的江州抱月白灑了一地。
冬秋急忙想撐起伏在酒桌的公子。
「公子你醉了,我帶你回府中休息。」
他招來樓下等候的車夫,兩人小心將半醉狀態的公子扶走。
許林秀修長白皙的頸無力垂下,像雨水折斷的梨枝。猶如胭脂暈開泛紅的臉半側,一頭散落的青絲掩蓋了大半面容。
車聲遠行,小二正在收拾那壺殘餘的抱月白。
在許林秀離開不久,後方的雅座隔簾飄了飄。
有人嘆道:「紹城竟有如此姿貌之人?怪不得白先生說一方水養一方人,可惜那位公子瞧上去弱柳扶風,溫柔無比,跟水似的。怎麼品起如此貴重的抱月白,卻如飲馬尿般囫圇,白白糟蹋了幾壺好酒。」
著藍色儒布長衫的白先生笑道:「論咱們大營內,還屬將……主子最會珍惜美酒佳釀。」
最先開口的青年,與另一側容貌粗獷的男子,還有白先生,三人皆舉起酒杯,齊齊對臨窗而立,正在品酒的男人舉杯:「敬我主。」
白先生餘光瞧著馬車離開時的動靜,他武藝雖不若主子超群,但莫說放在常人當中,就是在祁軍大營里,也比諸多普通兵士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