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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北彌跟了主子那麼多年,人雖然粗糙,卻多少猜出主子一些心思的。

    果不其然,半刻鐘後主子就從太守府過來了。

    *

    許林秀面前一暗,他露出少許不可思議,沒明白重斐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

    重斐打量許林秀緋紅的面頰,嗤笑:「喝酒也不找個安靜的地,這兒人來人往,有意思?」

    許林秀垂首,還是安安靜靜的品著餘韻綿長的姑蘇梅酒。

    重斐皺眉:「許林秀。」

    許林秀道:「我不想找了。」

    重斐想著今日這人街頭偶遇前夫,深夜又獨自在酒館買醉,竟從這句話聽出兩個意思。

    許林秀不想找安靜地方喝酒,還是不想再找個人?

    重斐藍眸微眯,冷道:「我給你重新找個安靜的地方,只要你願意喝,喝到天荒地老都成。」

    桑北彌眼見將軍帶走許公子,嘿嘿笑了笑。

    這次他可贏了白宣一回吧?

    *

    許林秀稀里糊塗地被重斐帶走,還在途中,就在車廂里自己斟酒喝起來。  

    一口一口,並不著急。

    他喝了已有些時辰,耳根靡紅。

    重斐盯著許林秀泛紅的耳垂,莫名氣不打一處來。

    「許林秀,叫你喝你還真不客氣,就為那個男人如此傷心失態?為他深夜買醉?」

    許林秀:「……」

    重斐道:「你忘不了他?」

    許林秀默默悶完最後一口,口齒留香,也留醉。

    他尚有一絲理智,應道:「忘了,放下。」

    又喃喃:「沒放……」

    重斐:「……」

    他道:「我看任青松不過如此,又沒好到值得讓你……放不下。」

    許林秀笑笑:「將軍,要放的豈止是一個人,過去幾年的點點滴滴並非一個人那麼簡單了啊。」

    重斐:「優柔寡斷。」

    許林秀眼睛一彎:「將軍,喝吧。」

    重斐把他酒壺奪了,晃了晃,空的。

    重斐道:「沒酒了。」

    許林秀說喝酒,其實已經喝夠,並不急於再喝。  

    他閉目養神,人晃了晃。

    重斐見許林秀後腦就要往旁邊磕,把他扶穩。

    許林秀睜眼,眼瞳濕潤得像下過雨。

    他喃喃:「將軍,我想睡覺。」

    重斐盯著許林秀明顯醉得出神的眼睛,皺眉,把人往自己肩膀帶了一下讓他靠著:「你睡你的。」

    第38章

    ◎將軍抱就抱了◎

    許林秀靠在重斐的肩膀上睡了,沒有再喝的意識。且他嘴上說著飲酒,左右不過飲些姑蘇梅酒。

    姑蘇梅酒對於好喝烈酒的人而言沒有半分挑戰,味道太甜,溫柔綿密,估計能喝醉的,只有像許林秀這種極少沾酒的人。

    將軍帶個美人,也就是許公子上了馬車,車夫一時片刻拿捏不定主意,遂問:「將軍,要去何處?」

    重斐看許林秀醉得徹底,睡得安靜,拇指和食指一攏,捏捏他的下巴。力道起初隨意,感受指腹間捏的臉像塊嫩豆腐似的,一捏就碎,又鬆開了手。

    甫一鬆開,重斐盯著許林秀下巴那塊浮現的紅痕,此刻手裡空空,又想自己理應多捏會兒,憐香惜玉個什麼勁。  

    許林秀心知自己身子孱弱,卻還為了個已經不要的男人深夜獨自買醉,呵,真是情深意濃。

    重斐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戰場上的嗜血修羅王,滿朝敬他,更畏他,懼他。索性惡人做到底,重斐懶得裝了,聲音低沉懶散的:「回府。」

    將軍府大門,護衛軍看見自家將軍從車廂抱下個人,驚訝之餘無人吱聲。

    許林秀側臉靠在重斐肩膀,氣息溫淺,夾雜一股淺淡幽幽的梅香,兩人靠得近,敏重斐銳的嗅覺無法忽視。

    他低頭望著許林秀,邊走邊吩咐總管:「安排一間臥房,別點香,不能透風,床要弄舒服。」

    又道:「再把黃御醫請來。」

    總管應了吩咐領著人去準備,重斐滿懷梅香溫軟,說不出是個什麼心緒,神情淡淡的,把許林秀放在床榻時,看他醉酒酡紅的臉龐,道:「沒幾兩肉。」

    雖沒長几兩肉,卻因常年久宅,瘦弱歸瘦弱,抱起來倒很軟,重斐沒抱過誰,許林秀對他而言,真像抱著一團水。

    這團水是軟的,溫的,含了幽香,黏沾著指腹。

    他移開目光,很快又盯著許林秀的臉,眼不眨一下地看。  

    許林秀忽然擰起眉心,神情不適。

    重斐下意識就問:「怎麼了。」

    見許林秀翻來覆去,以為他想吐,把人攬於腿上放著,掌心抵在背後有些生硬地拍了拍。

    許林秀悶悶地開口:「渴……」

    重斐命下人送水進屋,叫個手輕的丫鬟給許林秀慢慢餵水。

    喝完水,許林秀安靜睡好,這次不叫不鬧。

    重斐道:「以後還敢不敢喝酒了。」

    若非桑北彌來通報,許林秀這麼個人,喝醉了周圍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還一定呢。

    黃御醫是從宮裡跟來,候在紹城任重斐專用的御醫。

    許林秀身子一直生病,自己又喜歡勉強,重斐早看不慣了,趁此時機讓黃御醫好好瞧瞧,該治的治,該補的補。

    重斐問:「他如何。」

    黃御醫道:「公子這副身子骨虛弱,既有出生時所帶,又有後天造成。虛要補,補又不能強補,只能溫養,像清理水中細碎砂礫,不能囫圇而就,唯有一粒粒理出來,讓水底重新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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