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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需要的器具炭火裝了一車,食材又備了一車。
許林秀帶冬秋坐在為首的馬車內,其次跟著的那輛坐著羽焉和玉暇。
兩孩子親近許林秀,卻不會時刻黏著人。
他們尊重長輩,給足長輩的私人空間,且兩位義父感情深厚恩愛,親昵之舉雖不避他們,然府內的眾人懂事的都會避嫌,羽焉和玉暇更是心思通透。
重斐今早去了軍營,跟許林秀約好到時間在燒烤的地點碰面。
甫一掀簾,已提前到地的重斐把許林秀抱下車,先親一嘴。
目光往後掠去,羽焉和玉暇都低著頭呢,尤其玉暇,女孩子容易害羞,羽焉倒挺習以為常了,頗為鎮定。
許林秀前些日子和重斐說過此事,彼時重斐道:「咱們成了親,你恩我愛,往後還有那麼多年要過,莫非得礙著旁人眼光私下裡都要遮遮掩掩?」
重斐又問:「或者……你願為旁人使我受委屈。」
重斐斷然不會有委屈,世間沒人敢讓他受委屈。
他進退有度,在許林秀面前不一定非要搞出一副大男子主義的霸道做派,該服軟,怎麼服軟示弱以求許林秀對他讓步,重斐可有一套的。
許林秀聽勸,有道理的話他會聽。是以私下和重斐相處就沒有太避開誰。
足下踩著松實幹燥的土壤,草甸微黃。背後靠山,一岸環水,波紋淺澈。因以至秋,草木漸漸蕭疏枯黃,呈幾分落敗曠遠的美,風清天高,萬里無雲。
管家找了處好地方,許林秀和重斐很滿意。
下人們把燒烤的用具從馬車上搬下,烤爐架了一排,燒炭取出點燃。肉和菜已經處理乾淨,直接能上架炭烤。
調料一罐接一罐的揭開,旁邊陳設瓷白碟盤,用來盛烤好的串串。
許林秀已經摸透重斐食肉的口味,挑了當季最鮮實的羊肉牛肉,今日所穿秋季常服袖口緊窄,收在腕處,輕便利落,適合燒烤。
他叫羽焉和玉暇別拘謹,想吃什麼放開了烤,兩小孩起初還不太自在,端著身,瞅見冬秋笑不合嘴地坐在小凳上卯足勁烤肉,遂逐漸放開。
他們挑出想吃的口味,又拿另一個光碟選菜,肉挑大的,菜選嫩的,打算先給兩位義父烤一盤。
場上幾位習武的人什麼苦都吃過,烤肉對他們而言自然手到擒來。可過了一會兒,重斐和羽焉的眼神慢慢飄向那道湖藍色的身影上。
若說重斐和羽焉烤肉的動作熟練,卻比不上那抹清瘦纖挺的身姿來得賞心悅目。
許林秀的姿勢並不大開大合,無論選菜、串簽,或者給烤架上的肉翻面,動作行雲流水,仿佛不在燒烤,而是另做高雅之事,叫人倍感舒服,猶如微風迎面。
重斐不能吃太辣的口味,許林秀簡單涮些調味醬,側首而視,望著沒怎麼動的男人和義子,問:「不想吃烤肉了?怎麼光看我。」
羽焉伸手抓撓後腦,內斂傻笑,跑去跟玉暇一塊認真烤東西去了。
重斐大步行至青年身旁,占去空出的凳子,將自己手上拎的幾串肉拿到此處烤。
這會兒重斐的動作就放輕許多,怕力氣重了把油滋到許林秀身上。他自己沒那麼多講究,可方才被許林秀潔白不染的樣子迷得心蕩神搖,斷然不願把許林秀弄髒。
許林秀不禁好笑,柔聲道:「將軍,不如你把肉交給我烤就行,水果擺在其他長桌,器具都帶來了,你用水果和鮮奶做幾杯果汁,氣候轉變,冰凍時少放點冰塊,加少量冰就足夠了,一會兒吃燒烤時喝著解膩。」
重斐目不轉睛注視著眼前這張秀美絕倫的面容,心口甚癢,像只馴服的頭狼,點了下頭:「聽你的。」
和許林秀相處的日子漸長,他所帶的現代技能多少把身邊的人教會一點,讓重斐去做幾杯鮮奶果汁,自然不在話下。
拋開平素在府內有人專門伺候不談,像此時私下單獨過生辰,自己動手才能體會到小聚的快樂。
許林秀烤了許多肉串和鮮蔬,最後兩個孩子,還有冬秋都圍著他烤的串串垂涎欲滴。
他把燒烤分給幾人。
許林秀一手絕佳的燒烤技術讓場上所有人的胃口折服,反觀另外幾人烤的,怎麼做都沒有許林秀烤的滋味好。
許林秀食幾串素,肉吃的少。
重斐餵到他嘴邊,嫩香流油的魚肉,嗓音沉厚地哄:「不膩,多嘗幾口。」
冬秋習以為然,眼睛笑出眯眯的兩條縫,羽焉抖了抖耳朵,玉暇則不敢抬頭。
許林秀把他們的反應看在眼底,暗自失笑。
想起幼年時偶而看影視,若母親在身邊,畫面播到主角親昵的畫面,他也是這副束手束腳的樣子,佯裝低頭或望天花板。
後來長大一點,才了解到母親病情的嚴重性,她喪失普通人的心智,多數時候不懂電視在放些什麼,他的侷促羞澀,自然徒勞。
重斐心思敏銳,問:「想起何事?」
什麼事讓許林秀開懷的興致減少幾分。
許林秀道:「無礙,一點前塵舊夢。」
重斐握緊他一隻手:「吃飽了陪你沿四處走走。」
許林秀莞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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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林秀二十四歲的生日在安然閒適中度過,身邊有愛人親人陪伴,尤為滿足。
就是當天燒烤一下子吃太多,除了自己,回去後幾人陸續開始上火,重斐嘴巴里冒了泡,臉上破天荒的長出幾顆熱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