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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在穩中發展,許家還沒完全走入絕境。
許林秀和許廉外出幾日,父子兩沒有絲毫為家中頹勢而失望氣餒,反而藉此時機,許林秀將許家仍然保留的人脈圈拜訪了一遍。
風清日暖,馬車途徑物商局時許林秀讓車夫暫停馬車。
雖然許家生意未見好轉,許廉和許林秀沒想好許家今後要不要開拓其他路子發展,但許林秀下了車,徑直朝物商局進去了。
在祁國,每位商戶要做哪門生意,皆得在此地方做登記管理備案。許林秀沒來時沒有目的,真要想一個,也許是出於心血來潮,先來走個登記核實的程序。
這個程序的審核需要時間,等哪天審核登記完畢,許家還真可能有了新的路子發展也說不定。
許林秀按步驟提供了自己的信息,負責記錄的人抬頭看他一眼,道:「許公子還請稍等。」
許林秀以為對方還有什麼需要審查,沒做多想。結果不到兩刻鐘,他的登記流程居然全部通過了。
他露出意外的神色:「那麼快?」
他曾經隨許廉來過物商局,一般要走七日整個流程才算通過了定下來。
對方笑眯眯道:「若公子還有需求,儘管吩咐。」
許林秀沒多追問,離開物商局後稍微細想不難明白。
許家如今被多數同行避之不及,他自己的人脈關係一隻手都能數出來,在官家一道有人行了方便,恐怕和他給許家找的新靠山有關。
原來這就是上頭有人的感覺。
雖然他只是登記了並未做些什麼,但感覺仍有些奇妙。
上次去軍營許林秀沒見到重斐,今日去不但碰到了,時機還比較特殊。
重斐一身玄色輕甲,體態英武矯健,負手立在草場高地,似乎正和白宣交待事情。
兩人站在高處同時看見許林秀,事情說完,白宣笑眯眯地先下了高地,說道:「許公子今日難得過來一趟。」
許林秀來得突然,他自己也沒想好幹什麼。工坊的事情告一段落,只要重斐沒找他,他在這邊就沒什麼事情做了。
白宣笑道:「將軍在上面等你。」
於是許林秀就上去了。
重斐席地而坐,周身只余蒼穹和草地,還有過耳的清風,落在指尖的日光。
重斐道:「坐。」
許林秀感受風裡包含草葉的氣息,側首觀察了一下對方,開口;「將軍今日似乎有其他事情。」
重斐挑眉,不由看他。
「你真的很聰明。」
重斐道:「再過一個時辰我就出城了,出去幾日。」
去幹什麼重斐沒提,許林秀也沒問。
重斐問:「怎麼想起此時過來?」
許林秀道:「方才經過物商局進去坐了會兒。」
重斐:「呵。」
又道:「有靠山的滋味如何。」
許林秀微微一笑:「感覺似乎還不錯。」
重斐睨他:「說了有困難找本候,你近些時日忙啊。」
許林秀道:「許家生意上的事情就不勞煩將軍了,生意場有生意場的競爭,就如官場之爭一般,若都找將軍干涉,這些生意來找將軍做就好。」
重斐勾了勾嘴角。
他忽然拋給許林秀一把小型弩箭,許林秀詫異。
「將軍何意?」
重斐問:「不是想學?」
許林秀:「……是啊,但今日似乎不是時候。」
重斐道:「別磨蹭,教你一會兒我就走了。」
於是許林秀跟重斐走到專門射擊的靶場,開始他用對方給自己的那把小弩,後來換成一般的弩,手臂很難發力。
這種古老的□□對人的平衡能力,視力和臂力十分考究,容錯率低,但凡拿捏不准,極有可能射偏。
許林秀身子有點吃不消,遂問:「將軍,軍營內所有□□都是這樣的嗎?」
他把□□來回看了又看:「那日我就想問將軍此事,這些弩使用起來太費力氣了。」
重斐垂眸,注視許林秀因為拉不動弓而微微灰心的神色。
「有更好的辦法?」
許林秀上輩子在西北時接觸過偏架弩,偏架弩也叫神臂弩。
他隨處找了一根木枝,在地上簡略的畫出一個輪廓。
「將軍,這是一支偏架弩。」
他用木枝指著對應的結構:「偏架弩形似弓,底下安裝的是干鐙。」
重斐雙臂抱胸:「可有什麼令人出乎意料的?」
許林秀道:「將軍別小看了它,這種機械弓若讓練過的人用了,箭可射出三百步不止,可穿透防禦能力一般的鎧甲,因而又稱神臂弩。」
重斐微微睜大眼:「竟能射出那麼遠的範圍。」
許林秀點頭。
他看著男人藍眸閃過的光,笑道:「若將軍感興趣,等將軍下次回來草民再細說,眼下已經到了將軍離開的時辰。」
重斐目光灼亮:「你莫不是又要告訴我,這些都是你從書上所學?」
許林秀;「……」
他輕聲道:「若我說是呢?」
重斐一笑:「罷了,你說是那就是吧。」
許林秀眉眼彎彎,仰頭和對方相視而笑。
走前重斐本來想把拇指上的黑色扳指留給許林秀,他發現扳指對許林秀而言寬鬆,戴不上,轉而拋出一枚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