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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銜沒什麼力氣,被這活潑過頭的系統一下就震清醒了,隔了好一會才慢吞吞說道:「怎麼你也跟他們一樣吵。」
系統:「……」
「不要睡……」系統的聲音輕了下來,甚至還染上了一點不明顯的哭腔,「求你了,就這一會,可以嗎?」
江銜頓了頓。
他捏了捏掌心,摸到了手中觸感光滑,帶有稜角的長條形耳墜。
像水晶。
江銜莫名心道。
江銜摸索著撥開了扣夾,一邊把耳墜扣在一邊說道:「可以,但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扣耳墜的動作江銜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樣熟練,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閉著眼睛就能把一顆不知樣式的陌生耳墜扣上。
耳墜扣上的那一瞬間,江銜只覺身體忽然沉重不少,肢體的存在感鮮明了起來。
像是飄忽不定的魂靈落了地,終於在新的身軀里穩穩安了家,連醒來時伴隨的頭痛都似乎減輕了一些。
系統見他帶上了,大大送了一口氣,說道:「什麼事?你說吧,我能行的。」
江銜說道:「幫我屏蔽一下聽覺。」
系統:「……?」屏蔽什麼?
系統眼淚汪汪:「我……我不會啊,我可能沒有開通這個業務。」
「……」江銜道,「行吧。」
系統咬著手絹嚶嚶嚶。
別人穿越帶的系統上天遁地無所不能,說一句掛都不過分。
他的系統可能只是個小哭包。
天可憐見,江銜只是想睡個好覺。
不知何時,外頭交談的人噤了聲,接頭嘈雜的熱鬧聲也消失不見,整個房間裡靜得針落地可聞。
江銜起初還以為是系統臨時開通了新業務,但不久後他聽見了輕微的木門吱呀聲。
有人開門進來了。
江銜只得在昏昏沉沉的意識中暗暗祈禱著只要進來的人不要發出聲音,其他都隨便。
江銜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生死如今對他而言已經不是什麼大事。
如今有個陌生人忽然進來,江銜本就打不起精神來防,乾脆開擺。
隨便吧,愛誰誰。
他現在只想睡個好覺。
憑江銜現在的狀態,要是進來之人當真有歹心,自己也攔不住。
然而方才開門進來之人連腳步都幾近無聲,層層衣擺在走動之間發出細微的聲響,卻並不刺耳。
那人最終站定在了榻前。
停了半晌,一隻手輕輕捏著江銜的下巴,推了一顆圓潤的丹藥進去。
那顆丹藥入口即化,冰涼的液體帶著微微的草藥甘甜流入喉嚨,江銜喉嚨動了動,下意識咽了下去。
來人放開了江銜,轉而將他不自覺按在太陽穴上的手勾了下來,壓進了薄被裡,隨後自己替代上去,輕輕揉按著江銜的太陽穴周圍,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丹藥見了藥效,江銜只覺得因為頭疼而混沌的意識都清醒了不少,揮之不去的涼意鎮在識海里,加之那人堪稱熟練的手法和力道,頭疼減緩了不少。
江銜被壓抑的困意幾乎是瞬間就漫了上來。
但不知為何,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仿佛曾經也上演過無數遍,以至於江銜並不覺得突兀,反而莫名放鬆了下來。
江銜驀然有種睜眼的衝動。
這股衝動來的毫無頭緒,江銜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只是忽然很想看上一眼。
然而他本來便是強打著精神撐了許久,擾人不休的頭疼又被壓了下去,困意細細密密地漫上每一根神經末梢,根本無可抵擋。
江銜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抬手拽住了什麼。
*
方才在江銜門外交談的兩人出身於青陽宗,此行奉命下山尋找走失的一位青陽宗弟子。
說是弟子,其實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青陽宗全宗上下都知道,這個小弟子不過是一具沒有魂魄的空殼罷了。
只不過因為容貌同千百年前隕落的明淵仙尊有七八分相像,又不知緣由地就出現在了青陽宗門口,宗門念在明淵的舊情上,這才將這他收入宗門照拂著。
因他出現在青陽宗門口時,頸間掛著一塊木牌,上書單字「木」,因而青陽宗的人都叫他阿木。
阿木只能聽懂簡單的指令,能夠對外界做出的反應不過是點頭搖頭之類的簡單動作。
因著那張與明淵仙尊極其相似的面容,阿木即使遭受過許多不知緣由的惡意,但總歸被青陽宗的長老們護佑著安穩長大了。
此時,江銜門外的兩個青陽宗弟子站在門外,偷偷扒著門縫往裡看。
他倆方才因為沒注意說話的音量,被魔尊警告般瞥了一眼,到現在愣是大氣都沒敢出。
一檀和一樂順著門縫往裡看,就看見華衣青年立在榻邊,低頭看著被攥住的手微微出神。
一樂登時轉過頭來,驚恐地用傳音道:「臥槽,阿木這是?他竟然會……伸手??還抓人?!」
一樂畢竟還是他師弟,年紀不大,咋咋呼呼的沒點樣子。
相比之下,作為師兄的一檀便沉穩許多,他道:「不要總是大驚小怪。你入門的時間比較晚,不知道阿木師弟對誰都沒有反應,獨獨除了扶……除了魔尊。」
當初青陽宗來了個面容同明淵仙尊極其相似的人,這事自然很快就傳到了魔尊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