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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正值月中封印減弱之際,煞氣更為活躍之時,他們的宗主抵抗著煞氣侵蝕,他們的另外一大長老又在做什麼呢?
趁著這個時候吸收更多的煞氣嗎?
松峰內。
白獻閉著眼睛,感受著松峰外逐漸沸反盈天的聲響,沉默許久。
他早該想到的。煞魔宗所謂的什麼主上,大概都來源於煞氣源頭。
因而白獻轉修煞魔道的事情,煞氣那邊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麼久了都仍是無聲無息,沒有捅破這件事情,大概都是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才肯動手。
封停桑的傷勢是當初明淵封印煞氣源頭之前便已經留下了,那時他手上有著明淵的神魂碎片,能夠壓制封停桑的傷勢,為了撐起當時元氣大傷的青陽宗,便對外聲稱封停桑已然痊癒。
情況再次惡化起來的時候,是扶飲拔.出滄瀾劍,明淵神魂碎片失效之後。
這一次,他們對外只是聲稱封停桑外出受傷,卻並未告知緣由,忽然被完完全全捅出來的消息,大差不差應當都是煞魔宗那邊乾的。
平日裡,月中的時候封停桑體內的煞氣濃度會忽然飆升,但尚還在白獻勉強可控的範圍內,但即使如此,封停桑在這一天也沒有辦法完全做到與正常人一樣行動自如。
因而每到月中,他們都會特意回到松峰,等到挨過這一天便能夠恢復如初。
本來應當平安無事便能熬過這段時間,可誰曾想煞魔等了這麼久,特地挑了今日動手,直接挑起了宗內所有弟子的恐慌。
否則……白獻也不會貿然送去訊息給需要蠻長時間來徹底融合神魂碎片的明淵。以防萬一,他甚至還給扶飲送了一份。
封停桑面色蒼白,嘴角仍舊鮮血不止,他幾次試圖起身卻都失敗了,最終都是重新跌了回去。
白獻扶著他,想要把封停桑按回床榻間,卻被封停桑強硬拒絕了。
封停桑踉踉蹌蹌地下了榻,他閉了閉眼,額上全是冷汗,連聲線都在因為疼痛微微地顫抖,「……我得出去。」
松峰下已經圍了許多恐慌不明真相的青陽宗弟子,甚至還有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揣測的弟子,他們無聲戒備起來,在峰下隨時準備出手。
然而,此時封停桑體內的煞氣濃度驀然衝上高峰,他連勉強站立都做不到,何談規規整整地出去主持大局?
白獻眼底已經微微泛紅,他咬著牙把封停桑的半身都搭在自己肩上扛了起來,隨後,不顧他的意願一鼓作氣將封停桑放倒在床榻之上,顫抖著說道:「那你要用這樣的狀態出去嗎?」
「你怎麼去?你這樣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封停桑閉了閉眼,抓住了白獻的手,聲音嘶啞道:「……白獻。你不能去……你別去……」
耳邊信誓旦旦要白獻為叛投煞魔宗給個說法,如何如何的聲音穿過耳膜,聲聲敲在封停桑的心裡。
就算白獻給得出說法,也不一定能夠安撫住所有人。引起恐慌很容易,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平息卻很難。
白獻緩下聲音,溫聲道:「停桑,交給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設下了陣法,藤蔓溫和而無聲地纏住了掙紮起來的封停桑,並將他牢牢按了下去。
白獻轉身便走。
他出了松峰的禁制,一點點走進弟子們的視野里,不出意外地看見圍著的弟子們更加群情激昂了起來。
「白長老……白長老!您告訴我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白獻暗嘆一口氣,垂下了眼眸。
「白長老!我們從來都很信任你……為什麼連你也要背叛青陽宗呢?」
「以現在的醫宗水平,修士只要被煞氣感染,三天之內都能治癒,白長老此時已然是出竅期,若非他自己主動接受煞氣的侵蝕,否則怎麼可能轉修煞魔道?」
「他就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麼啊白長老……」
「白長老,我們如今還稱你一聲長老,是希望你能給個說法。你……你是受到煞魔的操控的對不對?你有苦衷的對不對?白長老,只要你說,我們就信!」
「信他又有何用?我們現在難道不是應該統一一下應當怎麼處理嗎?你們難道能夠接受一個修了煞魔道的人,仍然留在青陽宗內部,甚至高層?」
「……我反正不太能接受。」
白獻的目光掃過眾弟子,裡面有神情憤慨的,有傷心期冀的,有他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
他輕輕開口,聲音卻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底,帶有一股令人莫名心安的感覺,他說道:「諸位冷靜。此事複雜非常,非我一人一口便能說清。宗主曾在封印煞氣之前便遭受煞氣感染,我為壓制他的傷勢而轉修煞魔道,如此撐過許多年,便是如今這番景象。」
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白長老是宗主多年來一直形影不離的道侶,青陽宗內只要是有點資歷的人都能知道他倆的事情,因而對這個說法並未提出異議。
但仍然有弟子皺了眉頭:「可是之前那一次宗主不是已經痊癒了嗎?為什麼跟你們之前說的不一樣?」
「壓制煞氣?這是什麼道理,還能用人來壓制的嗎?」
「諸位不必急著質疑,至於處理,白某為宗主壓制煞氣後,自下地牢約束自身,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及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