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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嵌在靈舟內部用於照明的夜明珠忽然熄滅,整個房間內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扶飲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迴蕩在耳邊。
扶飲全身僵硬無比,他抖著手攥著江銜的一側肩膀,啞聲道:「你……說什麼?」
然而陷入沉眠之中的人並未回答他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扶飲:抱什麼抱,做夢!
扶飲:(抱)
*
第13章 明日也來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窗外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今天先到這裡吧。」
不知不覺中,明淵已經教了他一個時辰了。
扶飲悟性很高,一個字一般教一遍,扶飲再自己練幾遍就能記住,十分省心。
天色不早,扶飲從明淵懷裡起來,辭別了師尊就要離開。
眼看著外面天黑了,沉甸甸的雪壓彎了枝椏,外頭風雪聲呼嘯不絕。
明淵應了一聲,從儲物戒里取出一件厚厚的狐絨大氅,將扶飲圍攏了個嚴嚴實實,轉頭又取了一把油紙傘,輕聲說道:「雪天路滑,為師送你回去。」
扶飲剛入青陽宗有半個來月,一直住的是弟子校舍,此番是聽聞明淵出關,特地過來拜見。
扶飲怔了一下,神情意外又驚喜,半晌,他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小聲說道:「多謝師尊。」
扶飲道,「今日您對弟子的教導已是辛苦,這點路……就沒有必要麻煩您跑一趟了。」
明淵將傘開起來,轉頭問道:「不用為師?」
扶飲彎起眉眼,語氣帶著雀躍:「不必了,辛苦師尊。」
「那好吧。」明淵將傘遞給他,揉了一把小徒弟毛茸茸的腦袋,輕笑道:「明日也來。」
扶飲用力地點頭,應道:「好。」
見明淵還在目送自己,扶飲轉頭把師尊推回了溫暖的內室,在關上門前說道:「師尊再見。」
「嗯,」明淵溫聲道,「再見。」
扶飲踩著積雪,一步一腳印地往前走。
雪地上的積雪足有膝蓋那麼深,扶飲走得有些困難,然而披在身上的狐絨大氅厚實又溫暖,牢牢圍攏在身上,很好地阻隔了風雪。
大氅的面料和材質一摸就知道並不便宜,而且防風防水,雪落在肩頭,又悄無聲息地融化,順著大氅的紋路滑落,滴落在地上。
扶飲默不作聲地又攏緊了幾分,感到冷到僵硬的四肢有了無盡的動力。
弟子校舍沒有門禁,每個弟子住的都是單間。等扶飲回到自己的校舍的時候,他抖落傘上的雪,將油紙傘珍惜地收到了儲物錦囊中,正準備推門而入時,忽然感到了不對勁。
門上的禁制被人暴力破壞了。
扶飲心生不妙,一把推開門,卻看見了一片狼藉。
他的床榻被褥都被人用水潑濕,水滴滴答答地從床板滴落在地板,顯然是濕透了。
桌上放著的幾本劍譜被人隨意撕碎,紙張碎片被人隨手揚得滿地都是。
碎成這個程度,拼都拼不起來,有些泛黃的紙張落在地下的水灘上,被人隨意踩踏碾碎,紙漿和地上的灰塵混合在一起,顯得渾濁不堪。
屋內本來放了一顆火靈珠,是他攢了半個月的靈石買到的,質量還算可以。
扶飲在床底下找到了它。
火靈珠表面已經沾了灰塵,表面有幾處明顯的磕碰,然而內里本該明亮溫暖的火焰此時無影無蹤,整顆火靈珠黯淡如普通石塊,再也發不出任何的暖意。
扶飲看著這一切,原地沉默地站立著。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誰幹的。
扶飲掌心幾乎掐出血來。
他轉身就走,卻在門口處差點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抱胸倚在門邊,神色嘲諷地看過來,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明知故問地說道:「哎呀,怎麼了?誰幹的啊?真慘。」
扶飲從齒間擠出一個字:「滾。」
堵在門口的人聞言也變了臉,聞言冷笑道:「真是不知道你這樣天生就是不祥徵兆的雜種,是怎麼有臉在這呆著的?明淵仙尊收了你又怎樣,他要是真想要你這個徒弟,又怎麼會三個月都不見人影。」
扶飲沒說話,只是聽見最後一句的時候眸光動了動,沉默地攥緊了身上的絨毛大氅。
弟子校舍里同樣有沒休息的人,此時紛紛都湊過來看熱鬧。
堵在門口的人名為褚涸,身上穿的衣物用料考究,做工精細,是一件質量上乘的法衣,身份和家世背景一看就和其他這些前來求學的弟子不一樣。
褚涸心性高傲,資質和背景在同批入學的弟子們之中可謂是佼佼者啊,自然也想拜青陽宗實力最強的人為師。
而其中最受歡迎的,自然是明淵仙尊。
明淵仙尊空降青陽宗,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拔高了青陽宗的地位和實力。
他憑一把滄瀾劍鏖戰三天三夜,擊退當時進犯的魔族,從那以後他的畫像便被家家戶戶貼在門扉上,當作守護神來敬重。
這樣實力強大的人,才配得上當他褚涸的老師。
可信心滿滿的褚涸卻被拒之門外——
原因無他,明淵以傷勢未好的理由,婉拒了所有慕名前來拜師的人。
從小沒有嘗過被拒絕的褚涸自是不甘心。
然而明淵因傷閉關這麼多年,都不見有什麼動靜,偶爾出關來看看,都不曾表露過有收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