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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飲眉尖蹙得更深了:「不要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江銜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即使碰不到劍柄,江銜卻仍然像是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他在原地站立了一會,那雙沒有含任何情緒的長眸安靜地看了扶飲半晌,倏地伸手將扶飲擁入了懷裡。
扶飲著實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做,頓時僵在了原地。
而江銜低下頭埋在他頸間,無聲地閉上了眼。
腦海之中那道催促驅使他前往尋找的聲音終於消散,江銜無知無覺地就著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扶飲:「……」
他感受著輕柔的呼吸拂過他頸間的皮膚,帶起一片似有若無的癢意,整個人差點抓狂,咬牙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之前在御劍的時候睡著靠過來,扶飲倒還能夠接受。
現在江銜一言不發地又做出這樣過分親密的舉動,扶飲當真不能理解。
不就是沒能拿到那把劍,江銜就直接……
他圖什麼!
還有,別以為這樣自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
江銜被抱回自己的隔間的時候,或多或少還是被扶飲的動作喚回了一點意識。
他側身蜷著,剛要閉上眼,又忽地伸手拽了即將離開的扶飲。
「……」扶飲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又做什麼?」
打不得動不得,你是祖宗,行了嗎?
江銜被燒得雙眸都泛了一點水光,往日的清冷感便隱了下去,多了幾分易碎的脆弱感。
分明是處於下位和弱勢的姿態,江銜的眼神依舊是鎮靜從容的,沒有半分屈居人下的樣子。
他就著這個姿勢抬眸看向扶飲,安靜又無聲的眼神像把撓人的小勾子。
等扶飲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真的任由他拽住不走了的時候,簡直氣急敗壞,差點被自己氣出個好歹,卻又偏偏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那雙素來幽靜的長眸從未透露出半分渴望和乞求,分明什麼都沒說,卻像是什麼都說了。
無聲的眼神里只是簡簡單單地流露出幾分疑惑和瞭然,像是在詢問他要走了麼。
走便走吧。
好像方才伸手留人的動作只是玩笑似的試探,隨遇而安並不強求,扶飲要走,便安靜地看著扶飲離開。
江銜拽住他的力道不大,扶飲一掙就能掙開。
然而扶飲鐵青著臉,竟是半晌都未有動作。
……可惡。
扶飲真的受不了他用這張臉做出這種不是渴求,卻無甚差別的眼神。
處處不是挽留,處處都是挽留。
江銜見他不走了,便就著這個姿勢闔了眼,徒留扶飲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變幻莫測。
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孤魂野鬼當真難對付得很,對這具皮囊如何使用大抵是熟練於心了,貫會裝可憐博同情,偏偏扶飲真的吃這一套。
扶飲自暴自棄般靠在了榻邊。
得想個辦法早點把人送走……只要別在這具身體裡,什麼都行!!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扶飲冷靜下來之後,他才發覺出哪裡不對勁。
不是啊,江銜要抱就讓他抱,江銜拽著自己不讓離開,他就真的不離開了?
方才還燒成那副意識不清的樣子,像是被風一吹就會倒,總不能過來跟他貼貼病就能好吧?
但當扶飲看過去的時候,卻又發現江銜的臉色似乎真的好了一點。
那隻拽著他的手不再出冷汗,逐漸回暖了一點,蒼白的指尖染上了一點暖色。
「……」扶飲再次懷疑起自己的醫學常識來。
沒過多久,江銜復又睜開眼,眼神迷茫地盯著他拽住的那隻手看了一會,手上忽然用了點力,將扶飲拽向自己。
扶飲一時沒有防備,被拽了個踉蹌,只得伸手撐在榻上以穩住身形。
扶飲:「?」
把他留在這就算了,這是要幹什麼?
不會還要他上去吧?
上去幹什麼?抱著他睡啊?
離譜。
離譜死了。
這人到底是怎麼敢的啊?
扶飲任由江銜如何拽動,卻是半分都不肯動彈了。
愛誰誰,這事扶飲幹不了。他肯破天荒留在這任由江銜把他當人形藥引吸就已經是極限了,現在還要他同這個來歷不知目的不純的孤魂野鬼同處一榻?
做夢!
江銜輕拽著扶飲的手,低低咳了幾聲,嗓音帶上了微微的喑啞:「冷。」
扶飲道:「不冷。」
江銜靜默半晌,忽然伸手按了一下他的後腰。
扶飲悶哼一聲。
他後腰處十分敏感,被這麼輕輕一碰便猝不及防地軟了腰身,身形狼狽地跌在了江銜的懷裡。
然後就見江銜伸手接住扶飲,順勢將他塞進了床榻的內側,拉起了薄被蓋在兩人身上,動作極其自然地將扶飲擁入懷中,閉上了眼。
扶飲:「……」
扶飲:「???」
扶飲沒這麼被冒犯過,簡直怒不可遏,他掙紮起來試圖脫離江銜的懷抱,火冒三丈地說道:「你在幹什麼?!」
然而下一刻,就見江銜八方不動地一手環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抬起一根食指,輕抵在扶飲的唇畔,輕語道:「寢不語。」
扶飲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