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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老不會是被宗主帶傻了吧,能提出這種辦法??
一檀也走上前來,俯身叩了下去:「長老三思。宗主若是在場,定然不會同意的。」
剩餘的弟子們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半晌,有些弟子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也跟著叩了下來,大喊道:「白長老!弟子莽撞,罪該萬死,請您收回成命!」
「長老三思!」
「……」
白獻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緩緩笑了一下,輕聲道:「謝謝。不過……」
「哪來什麼不過!」
身後一道聲音如平地驚雷般響起,封停桑怒氣沖沖地走到白獻身邊,按著他的肩,哆嗦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差點沒被氣炸。
他本來蒼白的臉色硬生生被氣得生了幾分血色,以至於看起來甚至還有些人樣,不像之前那樣慘白無人色。
「……宗主!」
封停桑不是因為傷勢過重起不來麼?怎麼現在還會出現在這?
「都起來,」封停桑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都聽本尊的,現在所有人,後撤三步。」
人群之中熙熙攘攘,而蘇長也怯怯地低下頭來,正當他準備依言後撤的時候,肩膀卻被一個人按住了。
那人是他不認識的面孔,眼神里卻如同凜冬般一般浸著霜意。
蘇長瞳孔一縮。
化神期的氣息憑空出現,卻並未針對在場所有弟子,大部分人都紛紛後撤,然而除了他們,場上仍有四五人卻是半分未動地呆在了原地。
他們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化神期的威壓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根本不是能夠抵抗的存在。
而白獻在背後悄悄捏了捏封停桑的手背,目光掃過剩下的人,最終和按住蘇長的人對視半晌,笑了笑,溫聲細語地接上了他被封停桑打斷的話:「不過……現在看來,要進地牢的人應當不是白某了。」
封停桑:「……」
他看起來甚至要比蘇長更生氣。
蘇長凝固半晌,迎著江銜的目光,目光閃避著低下,怯懦道:「你……你這是幹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兩人身上。
面容陌生的人盯著蘇長,隨後,他撤掉易容的法術,露出一張極其具有辨識度的驚艷面容。
——正是前些天被魔尊強勢帶走的明淵仙尊。
江銜低聲說道:「這才多久不見,這就不認識本尊了麼……道衡。」
「啊???」眾弟子大驚,而蘇長面上怯懦的神情緩緩消失。
江銜一隻手風輕雲淡地按在常道衡的肩上,那隻素白修長的手看起來一掙便能掙脫,但常道衡卻仍是牢牢被按在了原地。
場上一時之間竟是沒有人出聲,弟子們看著突變的場面一時緩不過神來,呆滯地說道:「明、明淵仙尊?」
「明淵仙尊?!」
「不是……這是做什麼?這人我認識啊,蘇長麼,怎麼會是常道衡啊!」
江銜目光掃過全場,看見扶飲坐在遠處的松樹幹上百般聊賴地拋著松果玩,這便轉過目光,落在震驚難言的青陽宗眾弟子身上。
江銜輕聲說道:「蘇長呢?」
常道衡厭倦地低了眼眸,半晌才道:「……你不是知道麼。」
如今他能頂替蘇長的位置,那蘇長是死是活,自不必多說。
江銜輕輕呼出一口氣。
一檀和一樂看見他眼睛一亮,說道:「仙尊!」
一檀看見易容後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這才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仙尊,這是怎麼回事?」
江銜的目光落在同樣搞不清狀況的弟子們身上,說道:「煞魔常道衡喬裝混入宗內,在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今本尊擅作主張,將其壓入地牢,可有異議。」
人群中嗡地一聲,他甚至還能聽見一些人倒抽涼氣的聲音。
「……沒有。」
封停桑臉色難看至極,三兩步走到江銜身邊,壓低聲音道:「……明淵,放手。」
江銜聳了聳肩,放開手後撤幾步。
隨後,常道衡臉上便挨了一拳,踉蹌幾步,隨後被人踹倒在了地面上。
封停桑自從當上宗主之後,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失態過了。
他脖頸間青筋暴起,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字一頓道:「你知不知道在做什麼啊,常道衡?」
「逼著你曾經的同門手足去死就這麼能讓你顯示自己以表忠心嗎?!」
常道衡咳了幾聲,吐出一口血,嘶啞地笑了起來:「我在做什麼,我自己清楚得很,不必宗主親自過問。」
「……」
白獻溫聲道:「停桑。算了。」
封停桑呵出幾口氣,凝固半晌,猛地鬆開了手,冷冷對常道衡扔下一句:「那隨你便吧。」
破空聲突兀響起,趴在地上的常道衡悶哼幾聲,隨後便看見常道衡脖頸處深深嵌入了幾枚指甲蓋大小的深棕色松鱗,鮮血頓時汩汩流出,隨之流瀉而出的還有幾縷烏黑的煞氣。
江銜循聲望去,見扶飲一點點掰著手中的松果,見他望來,甚至還無辜地沖他笑了笑。
江銜道:「力道小了——記得附上魔氣,不然他傷口就要癒合了。」
扶飲:「……」
在場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