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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鴻風向後靠了靠,嗅到了寢殿裡瀰漫的一股濃郁的香氣,抬眼問他,「你點了什麼香?」
「好聞嗎?」燕寧笑起來,圓潤的眼睛好像剔透的貓眼石,「是從宮外尋來的,我覺得你會喜歡。」
如此說著,燕寧提著酒壺飲了口酒,含在嘴裡,然後一低頭就吻了上去。
酒液順著嘴唇相貼的地方流下來。
唇齒間都是馥郁的桃花香氣。
香爐里點著從宮外尋來的催情香。
秦鴻風勾了他的腰攬過來,將他反壓在案上,長發後仰著垂落,燕寧仰著頸,感受到炙熱的吐息落在頸側。
「殿下在我不在的時候都學了些什麼?」
淌落的酒液在皮膚上留下黏膩的痕跡。
燕寧雙眼微眯,輕聲道,「大人要試試嗎?」然後抬起手勾上秦鴻風的脖子。
耳畔響起了低沉的笑聲,他抬起的手腕被吻住。
在視線搖晃中,他看到了那人腰間繫著的一抹白玉,好像山巒間繚繞的雲。他悄悄伸出手,三顆清涼的玉石嵌入掌中,伴隨著撞擊,細白的手指受不住地蜷起又舒張,求生般纏繞著深色的絲線,結成了死扣,隨著動作的拉扯,勒出一圈圈紅痕,好像雪地里開出的紅梅。
他緊緊抓牢了那垂落的絲絛,就以為是一線生機。
層層疊疊的紗帳垂落,紅燭積了厚厚的燭淚。
「你是想求我留下來嗎?」雲雨初歇後,那人貼著他耳側問。
燕寧有些倦怠地側身躺著,眼皮紅腫得睜不開,意識迷迷糊糊,似乎聽進去又似乎沒聽進去,只含糊地反問,「你願意嗎?」
「好啊。」
第28章 洛陽牡丹
他想,就算是一場交易,也總有幾分真情。
相處的時間久了,總有點不可言說的默契。
就好比種一棵樹,你日日為它鬆土澆水施肥,看著它從一顆小樹苗到果實纍纍,那麼這棵樹對你的意義,總是和別的樹不一樣。它但凡出現一點異樣,你就能知道是哪個位置生了蟲。
他原先覺得,秦鴻風應該知道什麼是他絕對不會去做的事情。
就好比,他不會把一個無辜的女孩牽扯進這場黑暗的權力爭鬥。
高高的殿門合攏,從窗戶的縫隙間投射進來幾縷光亮。
殿內擦得光可鑑人的地磚上,還滿是剛剛震怒時的狼藉。
燕寧沉著臉,坐在桌案前,背對著秦鴻風冷聲說,「你還留這兒幹什麼?」
「小順子怕王上沒有消氣,讓我留下來勸一勸。」
「我不會娶她的。」燕寧又強調了一遍。
「我知道。」
「那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猛地站起來轉過身,猝不及防撞進眼裡的,卻是那人額頭處刺眼的血跡。
他突然有些心煩意亂,便移開眼,遞過去一塊帕子,「把血擦了。」
秦鴻風接過帕子,慢慢將臉上的血跡擦掉。血污一去,那如玉面容上被鎮紙碎片擦裂的傷口就更加猙獰刺目,一道疤痕斜向下劃斷眉鋒,險些就劃破眼角。
燕寧看著也覺得觸目驚心,陡然有些心軟,「疼不疼?」
秦鴻風詫異地抬了眼瞧他,徐徐抿了唇笑道,「既然王上問了,就不疼了。」
燕寧面上一紅,一甩袖,氣咻咻地轉過視線,「疼才好,讓你長些記性。」
「我為王上打聽過,那的確是個好女孩,素有才名,艷麗無雙,和王上很般配。」
燕寧面色鐵青,「這後宮塞滿了殷國的女人算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我也不喜歡她,只憑你一句話我就要娶她?還要跟她過一輩子?」
「王上日後如果碰到真正喜歡的,也可以添作妃嬪。郗王三宮六院,留情不少,我想王后也會識大體,不是驕橫善妒的人。」
「我不同意。」燕寧緊咬著牙關,心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如此盲婚啞嫁,連婚姻之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我這郗王當的,還有什麼尊嚴?」
秦鴻風皺了皺眉,還是緩聲勸他,「你不要這麼任性,只是結個婚罷了,你不喜歡,不把它當真就是了。那殷國的小公主身在王室,也只有政治聯姻這一條路可走,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你怕負了她,日後就待她好點。」
「荒謬!」燕寧被他一激,嘴唇抖了抖,手指著他,往前跨了一步,不巧絆倒了椅子腿,一下子沒站穩就往前倒過去。
秦鴻風下意識伸手一攔,原先是恰好抱著他的,可本來被這麼一撲,站得就不太穩當,更擋不住燕寧氣惱了曲了膝一勾,把他往地上推。
結果砰然一下,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秦鴻風當了墊背的,摔得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
燕寧手足並用地壓著他,長長的頭髮散下來,灑了滿背,惡狠狠地說,「是啊,在你心中,婚姻不過兒戲,我本來為了這個王位就是什麼都可做的。」
秦鴻風摟緊了他的腰,見他滿面慍色,也沉了臉,「你何至於如此呢?你與我是逢場作戲,與她也不外如是。」
燕寧一愣,隨後氣急了,手撐在他胸膛上掙扎著要站起來,「去你的做戲,要做戲也不跟你一起。」
秦鴻風手箍得緊,燕寧胡亂地扭動,兩具身體緊貼著糾纏,大腿卡進了兩腿之間,輕輕一蹭就感覺到接觸的地方炙熱而堅挺。秦鴻風忍不住地低喘了一下,按著燕寧的背,「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