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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寧也察覺到了,臉一下漲紅,嘴唇氣得哆嗦了下,「流氓。」
秦鴻風笑了笑,抬起一隻手去解他的腰帶,兩三下就除了,又去解那身華貴的龍袞錦袍。燕寧摁住他的手,問,「你做什麼?」
「做些流氓該做的事。」他湊近了去咬燕寧的耳垂,牙齒尖細細地研磨那點軟肉。燕寧又麻又癢縮了脖子,便抬手去捂,一隻手撐著上半身,一隻手去捂耳朵,就沒有多餘的手去抓衣裳了。
等秦鴻風的手伸進了內衫,撫摸過勁瘦的腰線,順著筆直的脊椎骨向下移動時,燕寧跨坐在他身上,披散著頭髮,眼角還是一動了情便紅通通一片,「這兒是議事的地方,你怎麼能在這兒胡作非為?」
秦鴻風抬起上半身和他接吻,唇齒相纏了一陣,燕寧下意識地閉了眼,臉頰的紅潮從脖頸一路向下,二人分開一些時一根銀線藕斷絲連,閃著曖昧的水光。秦鴻風抵著他的肩頸,低沉地問,「那你說去哪兒?」
「去哪兒也不行。」燕寧推開他,一把抓著外袍站起來披上,面無表情地整理儀容。
秦鴻風慢吞吞站起來,「王上真忍心。」
燕寧卻覷他一眼,涼薄一笑,「等我真成了婚,秦大人要翻牆躍戶而來嗎?秦大人要做西門慶,我可不想做潘金蓮。」
秦鴻風也斂去嬉笑的神色,正色道,「你如果問的是我,我的確不想你娶。但你問的是秦大人,從利弊關係來看,卻沒有辦法不娶。」
燕寧直直地看向他,眼睛又是通紅的,像小兔子一般,看得秦鴻風心上一軟,差點沒法硬著心腸說下去,「你一日不成婚,太后一日不會放權,前些日子殷國有零散的士兵騷擾邊境,陳田將軍領了三千人馬前去清剿卻大敗而歸,已經成了一場笑話。邊境的百姓都在往內地遷徙,擔心不日就會有一場大戰。如果一場聯姻就能平定干戈,何樂而不為呢?」
燕寧垂下眼睫,嘴唇動了動,喃喃問了聲,「你是如此想的嗎?」
秦鴻風合扇在手,「這是成本最低廉的法子。」
燕寧低著頭,良久才抬起眼來,只是此時他一雙圓潤的杏眼笑得彎起來,像漂亮的月牙,緩聲道,「那好,便擇個好日子成親。大人順便也再幫我算一算,算算我和王后會不會恩愛有加,百子千孫?」
秦鴻風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一時愣了。等了會兒,又覺得他是在賭氣,便去抓燕寧的手,卻被燕寧甩開了。
殷國很快將公主送了來,宮裡選了個良辰吉日,辦了婚事。
他與那女子拜過宗廟,掀了紅頭蓋,飲完合卺酒。
秦鴻風沒有說錯,那的確是位絕代佳人。
髮髻上插著金鳳,雙耳上垂著東珠,腕上戴的紅玉鐲襯得皓腕白如霜雪,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一雙明眸含羞帶怯地望過來,盈盈如秋水,會小聲地按民間的叫法喚他夫君,言談間有種小女兒的嬌憨,和殷太后專橫潑辣的樣子截然不同。
殷嬈越是好,越是天真溫婉,燕寧越是愧疚。
這場聯姻本來就是實力不對等下的妥協,無論娶得是誰,都是一種屈辱,註定他沒法平等地對待自己的妻子,只有在其他方面彌補她。
殷嬈也喜歡牡丹花,所以燕寧給她的住處栽滿了各種顏色的牡丹。殷嬈從北方來,愛吃麵食,吃不慣南方的精緻小米,燕寧就專門從北方請了師傅給她私設了小廚房。殷嬈喜歡花花綠綠的漂亮衣服,從此進貢來的綾羅錦緞總是先送到王后宮裡去選……凡此種種偏愛與寵溺,不勝其數。
而最值得說道的是燕寧派去伺候殷嬈的,是一個跟隨了燕寧十多年的女官,叫春娘,從前最聰慧得寵。他將自己最珍惜的一份溫暖給了她,只願她在這後宮內不至於寂寞。
即使燕寧很少留宿鳳梧宮,但王上王后恩愛有加、琴瑟和諧的傳聞不脛而走。宮女們都說王后有福,得了王上的一心一意。為帝王者天命富貴,有多少女子能得到這樣的恩寵?
那二月春花般嬌嫩的女孩兒晨起梳妝時瞧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起自己年少英俊的夫君也不由紅了臉。她的夫君長得比她還漂亮,秀麗精緻得像工筆畫出來的人物,舉手投足沉穩儒雅,初嫁過來時她還百般不情願,但打從紅蓋頭一掀就不由自主傾了心。
可她心中也有疙瘩,就好比成婚至今他們也未曾圓房,寥寥數面都不過是一道兒坐著吃吃飯說說話,難道所謂的夫妻之情就是這樣生疏而淡薄的嗎?
宮裡的時光長而寂寥,她常坐在欄杆前托著腮,邊賞花邊嘆氣,牡丹花期短,她感覺自己也像那花兒一樣,在高高的宮牆下逐漸凋零枯萎。
第29章 如玉
這樣閒散無聊的日子卻沒能過太久。
入冬的時候,殷國突發內亂,聽說是王室內鬥,雖然很快被鎮壓下去但卻給了狄國可乘之機。狄國一路如有神助,攻城略地,將殷國打得節節敗退,很快就兵臨城下。
戰報傳來的時候,殷太后正與殷嬈在御花園裡圍著大氅擁著紅爐賞雪,青松上落滿了碎雪,滿園皚皚的白色。
雞毛信一到,她就讓殷嬈回宮,自己匆匆趕到了燕寧的宮殿,要他拿出那半枚虎符,派兵去救殷國。路上跑掉了鞋,赤著一雙白襪衝進來,鬢髮散亂,神情慌張,一進門就抓著燕寧的手,「你有沒有得到狄國的消息,快派兵過去,現在發兵還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