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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酒店在民間的傳說中,新娘那邊有人來祭拜,險些被砸死,最終卻只是昏迷過去。
當地人都說是新娘子捨不得家人跟她一起走,便阻止了這場禍事。
這點倒是和嚴筱陽說的不謀而合。
沈飛鸞說:「那幾個鬼真壞。」
嚴筱陽點點頭,溫溫柔柔的笑了笑,說:「所以,我把它們都吃啦!」
沈飛鸞:「……」
也不是不行。
祁堯天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難怪嚴筱陽變得如此厲害,鬼可以靠吞噬同類增強修為,嚴筱陽一次吃了七個怨鬼,身上的怨氣自然會成倍增加。
這才是她走上厲鬼之路的開端。
嚴筱陽有些恍惚,說:「從那之後,我就變厲害了,但也變得神志不清。我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只想殺人、吃人、害人,我入過嚴家人的夢,在裡面罵過他們,但畢竟都是我認識的人,我下不去手。」
明明已經成了厲鬼,卻還是保留善良。
聽眾都禁不住有些唏噓。
人比鬼更可怕,人心難測。
「我也有忍不住的時候,但那個鏡子挺厲害,我每每想掐死他們,就留著一分理智去想那面鏡子,便能被鏡子及時吸回去。」
第360章 杜家過往
「就這麼過了很多天。」
「第二年的時候,那鬼仙又來娶我了,我靠著自己的本事,半路跑回酒店裡。」嚴筱陽說:「我變成了縛地靈,每年也只有那一日能被帶走,不過我已經不怕了,我雖打不過那鬼仙,他卻防不了我跑走。」
直到今年。
嚴家騷操作,竟然把嚴筱陽的屍骨賣給杜家。
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了遷墳、移骨等一系列行為,嚴筱陽已經是鬼仙名正言順的鬼新娘,她若再被帶走,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跑回來。
嚴筱陽怒了,徹底失去理智,變成了個喪心病狂的厲鬼。
嚴家倒是把棘手麻煩徹底推出去了,但杜家反而把更大的麻煩給接回來了。
不過,杜家本身就是大難臨頭,即便今日沒有嚴筱陽,鬼仙也還會提出其他更離譜的要求,慾壑難填,杜家從接鬼仙回來的那一日,就註定有大廈傾倒的一天。
聽著嚴筱陽的遭遇,楚樂的拳頭都快要硬起來了。
「我就不該過來救他們。」楚樂痛心疾首,當事人就是十分後悔,說:「杜家就該全都被鬼仙給嘎嘎炫了,這種虧損陰德的破事兒,他們居然也幹得出來。」
「這有什麼。」沈飛鸞涼涼說:「鬼又沒有人權,死了就沒了話語權,想怎麼樣對待,都是家裡人的選擇,這世上的法則,永遠都是活人為先,誰會顧慮一隻孤魂野鬼?」
祁堯天抬手搭在沈飛鸞的肩膀上,說:「也並非誰都不在意。」
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範圍內,讓枉死的鬼走得體面。
嚴筱陽抹了抹眼淚,道:「本想著與那鬼仙同歸於盡,卻被你們救了下來,我也想明白了,我要去走黃泉路,過奈何橋,喝孟婆湯,進六道輪迴,來生怎樣我不知道,但這輩子,當人當鬼都太難了。」
她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上了。
沈飛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但他不擅長開解旁人,尤其是這種生前死後都被人肆意欺辱的可憐人,便只好嘆了口氣。
「你還有什麼未了心愿嗎?」祁堯天問道。
「倒是有一個。」嚴筱陽將一枚素圈戒指掏了出來,跪在地上遞給祁堯天,道:「還請大人替我還給阿月,告訴她做人要向前看,不必總掛念故人,我到死都從未怨過她。」
到死都還愛著她,只是嚴筱陽已經不會再說出口了。
祁堯天接過素圈,冰涼的戒指在溫熱的手心中逐漸染上溫度。
「可以。」祁堯天道:「人鬼本就殊途,你能想通很好。」
小樓在旁邊靜靜站著,表情有幾分難過。
相見爭如不見,人與鬼是存在於兩個世界的生物,人走人的陽關道,鬼行鬼的獨木橋,正常來說,二者永遠不該相遇、不該相認、也不該重逢。
嚴筱陽交代了最後的遺願,根本不需要祁堯天相送,她便自己隨著來拘她的鬼差離開了。
鬼差似乎並不認得沈飛鸞,目不斜視地拴住嚴筱陽就走。
沈飛鸞也沒和鬼差打招唿,只是在他們想要去拘小樓的時候,隨手施了一個障眼法,叫他們尋不到小樓的位置。
鬼差瞪了沈飛鸞一眼,但看沈飛鸞笑眯眯一副很好講話的樣子,便就沒再理會,轉身便走。
「為何不找他討要那隻鬼?」一個鬼差不解地問。
「他笑了。」另一個鬼差說。
「他笑豈不說明他脾氣好?」
「你新來的,許多潛規則還不懂。」鬼前輩滄桑道:「咱們冥府有一句話,叫做美人一笑,生死難料,越是這種對你笑嘻嘻的玄門術士,動起手來越發不留情面。」
「……」新鬼差悟了,說:「原來如此,他長得真好看。」
沈飛鸞:「……」
當我是聾的?
楚樂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都是修道之人,耳力目力自然非常人可及。
「美人一笑,生死難料。」沈飛鸞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我師父壞事做盡。」
這話原本是說他師父洛青蓮的,洛青蓮的尊姓大名響徹整個陰曹地府,就沒有他沒招惹過的鬼,也沒有他氣不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