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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堯天抬腿就衝著白鷺洲踹了一腳,說:「少在這兒胡扯八道,一口一個小美人,人家沒名字嗎?」
白鷺洲捂著屁股「嗷」地叫著跳了起來,說:「你看,我才剛說他兩句壞話,你就踹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忘了誰才是從小替你背鍋的青梅竹馬了嗎?」
祁堯天想了下,說:「他不一樣。」
「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他哪兒不一樣了?」
「他姓沈。」祁堯天說:「姓了這個姓,就註定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白鷺洲在沙發靠邊的地方坐了下來,鬆了口氣,說:「祁少,原來你還記得他們沈家和你們祁家是世仇啊,我還當你忘了呢。」
「嘖,你這人怎麼這麼心胸狹窄呢?我提這個了嗎?」祁堯天顯然對白鷺洲這話很不滿意,說:「人家一個未成年小朋友,孤零零一個人來求學,在這大城市沒親沒故的,還要因為出身不好到處被人低看,我不該多照顧著點兒嗎?」
白鷺洲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著祁堯天,還湊過去伸手摸他腦殼——
「你這也沒發燒啊,怎麼就說起胡話來了。」
「你這手是不是剛摸過油條?」祁堯天往後躲了一下,嫌棄地說:「去擦手。」
「你這潔癖是好不了了,油條多香啊。」白鷺洲還舔了下手指頭,才抽了張濕紙巾擦手。
白鷺洲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但說真的,沈家隱世多年,被界內集體研究決定從五大世家除名都沒露面,如今突然毫無徵兆的有個嫡系沈飛鸞出山,還一來就衝著山海學院,你不覺得這件事兒從頭到尾,都透著點陰謀的氣息嗎?」
這不光是白鷺洲會懷疑的事情,早在沈飛鸞被調查局接走調查的時候,就已經表明有人在懷疑沈家的動機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還未有人真正抓住過沈飛鸞的把柄,想動手都沒名正言順的理由。
祁堯天眯了眯眼睛,說:「就是搞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所以才更得謹慎對待。」
「謹慎對待的結果就是親親抱抱舉高高?」白鷺洲斜著眼瞅著祁堯天,吐槽說:「我特麼也想讓你這麼謹慎對待。」
祁堯天隨手將旁邊的抱枕朝著白鷺洲丟了過去,說:「你和他一樣未成年?你和他一樣無親無故無朋無友?你和他一樣孑然一身?」
白鷺洲抓住抱枕,抱在胸前點點頭,說:「我懂了,你心疼他。」
祁堯天愣住了,卻並沒有出言否認。
他腦海中突然想起頭一次見面的時候,沈飛鸞站在他面前手足無措的想要遮掩額心鬼枷,卻又不敢去觸碰的模樣,就覺得莫名有點揪心,這種感覺很奇特,他以前從來沒有過。
他見過天災過後數不清的孤魂野鬼伏在血水匯聚的城池中萬鬼同悲,也曾在追殺厲鬼時被帶回到那個顆粒無收易子而食的悲慘世界,他活了二十年,經歷卻比普通人幾輩子都豐富,所以他更明白「人生皆苦」的道理。
堯家老祖宗閉眼前曾給祁堯天斷過命,說他有大慈悲大境界大造化,卻獨獨不會對某個特定的人心懷憐惜。
沒有憐,就沒有愛。
所以祁堯天的姻緣線從一開始就是斷了的,而且他命格太霸道強勢,以至於家裡人想給他稍微改一下姻緣方面的命數,都是痴心妄想。
祁堯天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了下胸口,若有所思道:「這就是心疼嗎?有點意思。」
……………………
被沈飛鸞抓住的魂魄很快就送到了慎刑司,經過專業拷問,從這魂魄嘴裡面扒出來的不少乾貨。
這魂魄的原身名叫崔易,今年也有四十八,早些年因著違反規定替將死之人偷了別人的命,被吊銷天師從業資格證並被聯盟除名。
自那之後,崔易就開始變態了,他對玄門懷恨在心,徹底走上歪門邪道謀財害命的歪路。
根據他的交代,半年前他認識一個神秘的玄術師,這人道法非常厲害,既會控制殭屍,又會諸多玄門明令禁止的禁術。
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在一個和玄術有關的地下黑網站上面聯手接了一個單子。
「單子的內容就是買少女的生氣和皮囊。」祁堯天將調查結果電話告訴沈飛鸞,說:「買家暫時還沒查出來,他懸賞了五千萬,這個數額不算小,崔易和他的同夥就接了下來,筆仙遊戲是他們設下的一個圈套,黃真真是第一個餌,柳眉是第二個。」
沈飛鸞已經在歪鳥巷子的地攤上了,聞言停下正在給自己算卦的手,說:「她們兩個,其實都知道筆仙遊戲是用來害人的?」
祁堯天說:「黃真真和那幾個受害者有些過節,她曾經因為醜陋被她們嘲笑過,所以黃真真得知崔易要將她們扒皮的時候,主動提出幫忙。」
沈飛鸞瞭然道:「那她活該去死。」
在沈飛鸞看來,黃真真這心理恐怕早就已經扭曲了,簡直毫無人性。
其實先前唐婉婉和李曼婷這幾個人來他小攤上貼膜的時候,他就看出來這幾個人有口舌之禍,但沒想到竟會直接死於這個。
相學命理沈飛鸞雖學得不錯,但他從來不會刻意去替別人看命,反而會有意避免——被他算過的命,多少會沾點晦氣,量大量小雖不致命,但沈飛鸞總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就好像他害了人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