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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發酵太快,公安這邊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第二天一大早,加了一晚上班的警察叔叔們,已經安排了官方發言人,在自家浪浪平台上面標示一定會秉公處理,讓大家隨時監督。
與此同時,監控的錄音錄像也被洗了出來,加上沈飛鸞特意提起「凌月月」的事情,警方也對此展開調查。
祁堯天並沒有來局子裡面撈沈飛鸞,只是托人給他帶了一大堆吃的,就去繼續調查鄭文的犯罪證據了。
這幾天,沈飛鸞就賴在局子裡面好吃好喝,外面的一切評論批評都和他毫不相干,像是過著與世隔絕的桃花源生活似的。
警察小姐姐看他優哉游哉閒然淡定的樣子,有些瞧不下去了,給他進行批評教育的時候,勸他要誠心悔過,儘可能和鄭文那邊簽個和解協議,到時候不留案底,找工作什麼的都方便。
沈飛鸞反而要拿回來自己的五帝錢,非說要給警察小姐姐算姻斷前程,給警察小姐姐氣得給他塞了一摞子的唯物主義哲學論書籍,給沈飛鸞樂得不能行。
峰迴路轉,就在輿論發展到高潮的時候,祁堯天收到一個條簡訊,他看了一眼,便知道真正的轉機已經來了。
「他是幾年前和鄭文一個學校的同學。」堯無咎已經把那人的聯繫方式發給祁堯天,說:「攝影愛好者,而且喜歡拍攝廢棄工廠和污溝水渠之類的末日感場景,他手裡面有你想要的東西,但出於對我的懷疑,他只展示了一部分。」
祁堯天眉峰微微一動,說:「約個時間地點,我和他親自見個面。」
堯無咎在電話那端輕笑一聲,說:「巧了,他人就在天京城,我發給你的那個電話號碼,就是他留給我的。」
祁堯天很快就和那位聲稱手裡有證據的攝影愛好者見了面。
見面地點很隱蔽,對方雖然懷疑堯無咎,但對祁堯天倒是非常信任。
祁堯天打量著坐在對面的青年,他才不過二十多歲,但看上去有種飽經滄桑沉鬱低迷的感覺,全然不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你好,我叫王銘。」攝影師主動介紹自己,說:「我聽說有人在調查凌月月當年的案子,所以我出來了。」
王銘家庭條件不錯,大學期間就去A國留學念書,是攝影發燒友,把攝像機當成自己的親老婆,走到哪兒都要帶著。
「以前在A國上學的時候,以鄭文為首,有一群天京留學生都圍著他干各種不學無術的事情,黃賭毒都沾,純粹是花錢買學分,到時候就直接畢業的那種。」
王銘沒多說廢話,直接切入主題:「他們膽大包天,但在國內又有權有勢的,我們這種本國人,平常都不太敢招惹他們。」
「凌月月比較倒霉吧,她長得好看,學習又好,脾氣也軟,鄭文看上她也正常。」
「被拒絕後,鄭文像是個瘋子似的,他找了那群平日裡玩得好的公子哥,直接把凌月月騙到郊區一個廢棄工廠裡面,對她實施了輪姦。」
王銘說到這裡,眼睛裡面閃爍著濃濃的厭惡和悔恨,他抹了把臉,說:「當時,我剛巧在那邊拍照取景,沒想到竟然見到了那樣的一幕。」
王銘的攝像機拍下了鄭文為非作歹欺負凌月月的全部過程,就連聲音都錄得一清二楚,他在那群廢棄的、高高堆疊的木箱子後面,聽著凌月月嘶聲裂肺的慘叫聲,以及鄭文等人滿嘴下流無恥的話,心裏面亂成了一團。
原本王銘想要把證據呈交給A國警方,但是,他聽到了有人問:「這事兒要是捅出去怎麼辦?」
鄭文一邊整理衣服,一邊閒然淡定地說:「怕什麼?你忘了我家什麼背景,別說在A國了,就算到時候她凌月月回國告,也沒什麼用,這算是給她一個教訓,這種不識相的人,要是真敢告,本少爺弄死她。」
王銘在交出錄像和把秘密吞下去間,徘徊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還是選擇閉了嘴。
「凌月月是受害者,她事後就去報警做鑑定了,正常來說,肯定能查出加害人身份。」王銘痛苦地捂著腦袋,扒了扒頭髮,說:「但是,沒過兩天,A國警方就撤案了,說她有被害妄想症,還有人給她開了個精神病診斷證明,我就知道,我這時候跳出去,就是蚍蜉撼大樹,自尋死路。」
「後來,凌月月死了,我就更不敢聲張了。」
王銘這些年,一直飽受這個秘密的摧殘,他知道鄭文背景深厚,勢力大,他也想過他和凌月月非親非故,沒必要為了她把自己捲入漩渦之中,所以他決定將這個秘密帶到墳墓里去。
祁堯天看著他,說:「怎麼突然又改變想法了?」
王銘紅著眼睛,盯著祁堯天說:「我之前,看過你和你男朋友的熱搜,我自己就是學攝影的,我能看得出來,你們兩個感情不是擺拍作偽,所以沈飛鸞因為鄭文進了局子,你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沒想到,還真賭對了。
有同學告訴他說,有人暗中在調查凌月月的事情,王銘馬上就和對方取得聯繫——他倒不是衝著那一百萬懸賞,而是實在過不了心裡這個坎兒。
「我聽說,你們家勢力也很大,想必也不怕鄭文報復。」王銘深吸口氣,說:「其實,即便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
祁堯天打量著王銘的面相,少年得意,青年時期因心魔過不去,極有可能年紀輕輕就鬱鬱而終,想必這個心魔,就是凌月月的事情,如今他選擇站出來,替枉死者發聲,面上的黑霧已經在逐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