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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飛鸞這杯青梅酒算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他掏出手機,看著依然裂開的網絡,以及猩紅扎眼的紅點點,平白生出了幾分焦慮。
除他之外,居然有人敢覬覦他祁哥。
還是要把人搞廢的那種喜歡。
當初他還沒跟祁堯天在一起的時候,最大的奢望也不過是能和祁堯天做朋友,在他身邊蹭蹭他的氣運保住狗命罷了。
竟然有人敢有奪他祁哥運勢的想法!
簡直大逆不道狗膽包天!
「這狗屎一樣的網。」沈飛鸞無能狂怒,想摔手機,說:「關鍵時候從來都是掉線。」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洛青蓮老神在在,說:「沈流的打算我只是猜測一種可能,還不能確定就是如此。」
沈飛鸞深吸口氣,緩緩唿出,說:「但他打祁哥主意,我肯定得讓祁哥防患於未然。」
洛青蓮說:「這事可以說,但不能你來說,也不能現在說。」
沈飛鸞:「為什麼?」
「因為沈流是你的舅舅啊。」桃夭到底是過來人,看得比沈飛鸞更長遠通透:「你說了沈流奪運,祁堯天必然會知道你與他在一起是為了借他的運,這樣他對你還能心中毫無芥蒂嗎?」
沈飛鸞愣了一下,片刻後解釋說:「我的確是衝著他的運來的,可我與他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他的運能夠讓我苟活。」
「你這麼解釋給他聽,他興許會信。」桃夭嘆了口氣,說:「可其他人會信嗎?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會信嗎?」
沈飛鸞:「……」
洛青蓮看著一臉鬱悶的沈飛鸞,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原狀,我會盯著沈流,想要奪祁堯天的運也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做到的,操作起來難如登天,幾乎不可能成功。」
沈飛鸞和洛青蓮對視著,問:「真的嗎?幾乎不可能成功。」
洛青蓮說:「師父什麼時候騙過你?」
沈飛鸞嘀咕說:「騙我的時候多著呢。」
洛青蓮咳嗽一聲,說:「那都是逗你玩兒。」
沈飛鸞還在琢磨,就覺得手中一沉,洛青蓮又給他倒了一杯青梅酒。
「大過年的,不說這些。」洛青蓮和他碰了個杯,說:「有什麼煩心事留給明天,今晚上什麼都別多想。」
桃夭也在打圓場,說:「飛鸞,許個新年願望吧。」
大年三十許願,是沈家一貫的傳統,而且這麼多年來,他們許的願望似乎都實現了。
沈從容的願望是兩個孩子能夠健康平安長大,活過十八歲。
沈明鳶的願望是有朝一日能掘了沈家老祖宗的墳。
沈飛鸞的願望是長命百歲。
「今年按照慣例,還和以前一樣吧。」沈飛鸞把酒一口灌下去,腦袋有點暈,盯著天上的月亮,說:「希望我能長命百歲。」
說完這句,他又加了一句:「也希望我能和祁哥歲歲年年。」
洛青蓮嘖了一聲,嘀咕一句「戀愛腦的小年輕」。
沈飛鸞裝作沒聽見。
洛青蓮悶了口酒,說:「我要是你,就直接和祁堯天好好談戀愛,沈家的破事兒,全都拋在腦後不管不顧算了,說白了,全都是拖累。」
沈飛鸞搖了搖頭,說:「這不成,我媽生前就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沈家幾十代的老祖宗都為了沈家能解了咒枷奮鬥到死,我身為沈家後人,也不能大逆不道逆了祖宗們的意思。」
他雖然靠著祁堯天來苟活,但也不會全部依賴於他。
他和沈明鳶,一個靠著祁堯天,一個靠著鳳凰,能保命,但也只是能保命罷了。
沈氏一族的咒枷在脖子上扛了三千年,一代比一代人丁稀薄,一代比一代死的早。
沈飛鸞心中有執念,他無論如何也要破了這要命的鬼枷。
洛青蓮勸不動,自然也不會多勸。
他只是說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深究,稀里煳塗的就過去了,追根究底,就算解了這咒枷,也不見得是好事。」
沈飛鸞望著杯中酒,欲言又止,似有所感地抬眸看著洛青蓮。
「師父,您這話似乎話裡有話,你是不是卜到什麼?」
「實不相瞞,前程大凶。」洛青蓮凝眉,似乎也很難解簽,說:「然而大凶之中卻又有一線生機,乃是絕處逢生之卦,但也是命懸一線,行差半步就是生死之隔。這種卦象玄之又玄,最難捉摸,為師道法縱然高深,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卦象,實在難解。」
桃夭驚訝道:「竟是連洛大師都窺不破這天機?」
洛青蓮占卜算命的本事可謂只手通天,說是天上的神仙也不為過。
他說沈飛鸞和沈明鳶能活過十八,兩人還真就平安渡劫。
洛青蓮的卦宛若開了透視,當初沈飛鸞下山去榕市,便是洛青蓮替他先算了一卦,又叮囑他何時去、去哪裡、去做什麼,似乎連沈飛鸞和祁堯天的不期而遇,都在洛青蓮的掌控之中。
他還是頭一次說解不了卦。
「解不了也正常。」洛青蓮倒是不甚在意,沒有太多失落,說:「祁堯天這命數,連老天都替他遮掩,人不與天斗,我向來不會為難自己。」
沈飛鸞若有所思。
「不過,我能看出一點。」洛青蓮說:「置之死地而後生。」
沈飛鸞說:「這是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