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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路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白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見沈則寧板著臉不開口,也不好起話頭。
沈則寧則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白泱。
剛才一時意亂情迷,沒控制住蜮噏就親了上去。
他心裡對白泱……應當是喜歡的吧?
沈則寧不禁抬手碰了碰唇。
唇瓣上, 也有一道新鮮的傷口, 是白泱尖尖的小犬齒咬出來的, 有些輕微的刺痛。
沈則寧回憶起從撿到這隻小狐狸開始到現在的種種, 對白泱的情感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他已經無從得知了, 他只知道……心裡已經有了白泱的一席之地,無法再像以前那種刻意忽視。
但……白泱還沒有恢復記憶,時機還沒有成熟,他還不能……把自己的心情告訴這隻小笨狐狸。
*
一路沉默著,兩人走了一會兒就發現了雞的蹤跡。
沈則寧依舊帶著白泱遠遠跟著,隱藏在樹後。
也許是沈則寧一直沒有說話,白泱總覺得氣氛有些嚴肅和緊張,在默默觀察了一段時間,雞群中沒有發現異常後,他輕輕扯了扯沈則寧的袖子。
「怎麼了?」沈則寧將視線從前方移開,轉回到白泱身上。
眼前的少年狐耳輕微地動了動,很快耷拉下來,「……你生氣了嗎?」
沈則寧一愣:「沒有,你怎麼會……」
他剛想問白泱怎麼會這樣想,話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萬般情緒湧上心頭,心中越是糾結為難,面上的表情越是冷淡。
大概是自己的模樣嚇到了白泱。
他頓了頓,揉捏了一下柔軟的狐耳,雙手攏在側面,將軟噠噠的耳尖立起來,「我沒生氣,只是在想事情呢,別擔心。」
「好吧。」
雪白的狐耳甩了甩,試圖掙開束縛,白泱見自己誤會了,放下心來,又像往常那樣軟聲道:「可你剛才看起來好嚴肅。」
「……因為在思考一些嚴肅的事情啊。」沈則寧順勢鬆了手,對白泱說道。
白泱捂住被揉紅了的耳朵,有些好奇,「是什麼事情呀?」
在山坡上翻滾了一陣,白泱的髮帶有些鬆散了,一縷白髮被風吹著飄到了臉側,沈則寧伸手接住不聽話的髮絲,解開他的髮帶重新幫他攏了攏頭髮。
「以後再告訴你。」沈則寧一邊幫人梳著頭,一邊輕聲說道。
見沈則寧無意多說,白泱也就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乖乖站著讓沈則寧幫他系髮帶。
小狐狸的頭髮被沈則寧養的越來越柔順,修長的手指插進去一梳就能梳到底。
沈則寧給白泱的髮帶調整了無數次,才終於系出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滿意地收回手,一抬頭,正好瞧見前方離雞群不遠處的灌木後面,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偷雞賊?
那個身影看起來身量不大,在枝椏間隱隱露出些許黑色粗硬的毛髮。
沈則寧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看起來,怎麼有點像是……狼呢?
這時,白泱也發現了灌木後的小黑狼,拉著沈則寧的袖子小聲說了句:「那裡有隻狼誒。」
沈則寧一指豎起抵在唇上,示意白泱不要出聲,牽著他慢慢朝小黑狼藏身的地方靠近。
小黑狼盯著雞群看了許久,終於發現一隻雞落了單,獨自走到了邊上埋頭找蟲子吃。那隻雞走著走著,離小黑狼所在的灌木越來越近。
下一瞬,小黑狼猛地躍起,撲向那隻倒霉的雞。沈則寧和白泱也在同時從樹後衝出來阻止小黑狼。
小黑狼一驚之下,叼起雞就跑,沈則寧和白泱趕緊跟上。
三道身影在樹林間穿梭,很快,他們追著小黑狼來到了山腳下的……村莊?
沈則寧心中困惑不已。
……狼怎麼會往村里跑?
村子不大,小黑狼從角落跑進去,一路避著人,熟門熟路地跑到了村子邊緣處的一戶人家裡。
沈則寧帶著白泱一路跟著,愈加覺得奇怪了,難不成還是這家人專門養著狼來偷雞的?不至於吧,這個村子離茶館還有不少距離呢。
雞在奔跑的途中不知道是被小黑狼咬死了還是晃暈了,一動不動地掛在它嘴上。
小黑狼警惕地四下張望著,沈則寧和白泱躲在圍牆後,沒有被它發現。
它見無人注意這邊,邁著輕快的步子來到了院子邊上的柴房旁。
柴房的大門緊緊關著,它放下雞,熟練地扒拉開牆後的草垛,原來土坯牆上破了一個洞,正好夠它鑽進去。
小黑狼先是將雞推進去,再趴下來,垂著尾巴一點一點擠進了洞裡。
柴房內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驚呼道:「小黑,你又是從哪抓來的雞?這樣抓過來,我也不是很方便吃啊。」
她說完,聲音刻意壓低了些許,聽起來還有些餓狠了的虛弱,「不會是偷的王叔家的吧……」
沈則寧:「……」
不好意思啊是我家的。
既然找到了主人,沈則寧打算和女孩好好說說,不能再讓她的狼來偷雞了,可走到一半又突然發現了違和的地方。
……小黑狼為什麼要從牆後的那個可以說是狗洞的地方鑽進去,不能走大門嗎?
沈則寧的視線看向柴房門口,只見大門上,有把沉甸甸的鎖,纏著粗大的鐵鏈繞在門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