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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的手?」白泱忍不住打斷道,「你是說,被憑空扔出來的嗎?」
「是……」年輕婦人回答的時候,還搓了搓胳膊,心裡發毛,總覺得屋子裡也變得陰森起來了。
白泱和沈則寧面面相覷。
沈則寧極小聲地問著白泱,「小瀛的修為不是被你封印住了嗎?」
白泱也覺得很奇怪,安利來說,這樣看著真的很像是那幾個小孩被靈力托起丟出來的,可白瀛應當是做不到這些的。
「這種情形,也算不上罕見吧。」沈則寧說道,「如果是修士的話,用靈力……」
話音未落,年輕婦人便反駁道,「幾位公子是第一次來曜郢城吧。」
她笑了笑,臉上依舊蒼白,「曜郢城有規定,凡入城的修士,皆需要佩戴腰牌,並且官府會為他們提供住處,又怎會住到這裡來呢。」
年輕婦人仔細向他們解釋了曜郢城的規矩。
這裡極少見到修士,就算見到了也不可能會有修士願意住在這個平民住的地方。來曜郢城的修士基本上都是被貴族或者官府請過來的,不僅是這裡,恐怕是連附近的平民區都不會接近。
「後來,那幾個孩子回家後,都發了癔症,嘴裡說著胡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說……宅子裡,有鬼。」
他們的家裡人一開始是不相信這幾個孩子的胡言亂語的。
什麼鬼,這裡怎麼會有鬼怪?
鬼怪的形成也是有條件的,這點連曜郢城內的凡人都知道。
這處宅子沒死過人,沒有發生過什麼意外,更沒有沖天的怨氣,怎麼可能會有鬼?
這點倒是沒說錯,沈則寧他們走進來時,根本什麼都沒感覺到。
其實說到這裡,三人大概能猜出發生了什麼。
幾個頑皮的小孩偷偷跑進白瀛的家裡,被比他們還要頑皮的白瀛嚇唬了一下,說不定其中……不,是一定,一定還有容青的手筆。
徐霄延:「……」他沒有想到,容青竟然……會和白瀛一起幹這種事。
三人誰都沒有打斷年輕婦人的意思,都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從中知道白瀛的下落,便聽她繼續說了下去。
那些孩子的家裡人去請了大夫,大夫來看過之後,都說是被嚇到了,得好好養幾天。
在孩子們在家修養的時間裡,周圍的人家看著因照不進陽光而顯得愈發古怪的宅子,心裡也漸漸起了疑心。
為什麼陽光總是照不進宅子的院牆?會不會孩子們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宅子裡,真有些不尋常的東西?
但誰也不敢和宅子內的紅衣少年搭話,就這麼表面上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段時間後,有一天,宅子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甚少露面的紅衣少年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中走了出來,但在路過一個剛剛出門的小孩時,居然把那小孩嚇得跳了起來。
而那孩子身旁還有年僅三歲的妹妹。
妹妹看向紅衣少年的身旁,好奇地問了句,「大哥哥,你為什麼要戴面具呀?」
面具?眾人悚然,這紅衣少年的面容貌美絕倫,臉上並無它物,哪裡是戴了面具的模樣?
紅衣少年難得出門一次,就不小心招惹了一名貴族。
聽說是個四品官員的獨子,在曜郢城中名聲極差,向來喜歡強搶美人,見到紅衣少年後自然也挪不開視線,暗自跟著他回來,帶著一群家僕,強硬地要將人帶走。
於是那日,在青天白日之下,陽光始終照不進去的宅院門口,眾人親眼看見宅子內的光線變得更加昏暗了,明明是太陽正好的午後,卻連一絲光線都透不進去一般。
那位官家少爺尖叫著,憑空從院牆內升了起來,四肢逐漸扭曲,但在即將被折斷的時候又堪堪停下,隨即面朝地面,猛地摔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
他鼻青臉腫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被僕人扶走了。褲子上還暈開了一片黃色,噁心的味道瞬間傳入了眾人的鼻間。
這一片的街坊鄰居們本以為等那個少爺緩過神來,會找個道士或者修士過來除祟。
然而等了幾天確是一片風平浪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再過了幾日,終於有人忍不住去打聽了一下。
沒想到那個四品官員的獨子,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說自己臉上的傷是不小心摔的。
他的記憶被修改了。
「這種事情,只有鬼怪能做到吧。」年輕婦人害怕地縮了縮肩膀,捧起熱茶喝了一口。
聽到這兒,大致的事情他們也明白了。
不過就是白瀛和容青一起嚇唬了幾個人,然後被傳成了鬼。
雖然其宇媳中確實有一個人……比較像鬼……
沈則寧問,「這麼說來,這個宅子不是一直是紅衣少年在住著嗎?是什麼時候換了主人?夫人你又是什麼時候搬進來的?」
「妾身剛搬進來不久,之前也住在附近。」她回道,「後來這裡越來越陰森,報官也沒用,前來的捕快總是第二天就忘記了曾經來過這裡的記憶。」
紅衣少年突然有一天消失了。
可能是知道自己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總之,在一個尋常的清晨,周圍的人們發現陽光又能照進這處院落了,宅子的大門也沒有合上,有膽大的推門一看,裡面早已人去樓空,什麼都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