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蠟燭嘶嘶作響,逶迤了一堆蠟油,又奇形怪狀的粘在一起,像哭花了臉的孩子。
少年笑靨盈盈,纖長的玉質似的手指指著正翻開的那一頁,書本平攤在桌上,好巧不巧擋在他叉開的腿當間,杜亭的目光就從那畫兒上一點一點向那白皙不似活物,卻別有一番鮮嫩的大腿內聯掃去,潮濕的雨夜裡,卻點了火般乾燥。
「你瞧,這是個劍客。」少年點著第一頁畫上那個偉岸男子道。
「恩。」杜亭木然的點點頭。
「這個,是劍!」少年有指指男子手中那柄利器。
「是啊。」杜亭又點點頭,問:「然後呢?」
「然後……?」少年抓抓頭髮,有些不耐的:「你還沒看懂?」
杜亭忽然犯了一點壞心眼,他用目光指了指那被劍客壓在身下的另一個男子,道:「這人呢?你還沒講。」
「這人?這人是壞人啊,你看他不是被劍客用劍橫著呢麼。」
杜亭眨眨眼:「那他為何不穿衣服?」
「因為劍客來時,他正在睡覺啊!你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你看,這不是在床上麼?」
杜亭忍住笑,不依不饒的:「哦,是睡覺啊,那為何……只光下身,而上身卻穿得好好的?」
這個問題把少年難住了,他扯過書來用力看了幾眼,道:「這不是明擺著呢嗎?這人……大概半夜出恭吧,所以下面沒穿褲子。」
「撲哧!」杜亭樂了,還道他懂得什麼了,原來是在不懂裝懂。
「你……笑什麼?我解釋得不對麼?」見他笑,少年有些羞惱。
「對,對,對!」杜亭摸著鼻子低頭笑個不停,面對小刺蝟一樣的少年,在包容之餘,又偶爾想要再刺激他一下。
「怎麼?你不繼續講了嗎?」杜亭指指那書,才翻開第一頁而已哎。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道:「講,幹嗎不講!」
第二頁自然又是幅頂香艷的春宮,只寥寥幾句文字,也儘是些抽啊,舔啊的動詞,杜亭囫圇瞥了一眼,臉就滾燙起來。
果然,這回少年解釋不來了。
這幅連著上幅,姿勢變成了面對面,劍客手上的劍早已仍在一邊,下面那人雙腿被狠狠分作兩邊,陽物高高吊著,二人身體相連的部位也瞧得更清楚,臉上均不見一絲羞窘,而是非常享受的表情,尤其下面那人,半張著嘴,似乎正在吟哦。
杜亭就盯著少年的神情,看他如何再用「尋仇」或「懲奸」來解釋這樣露骨的情色艷稿。
少年看了一會好像是看明白了,訥訥的不再說話。
氣氛變得愈加古怪,除了蠟芯時不時迸出噼啪的輕響,室內就只聞翻動書頁的聲音。
杜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和個青澀小鬼合著看起了春宮圖,真是罪過。
大概是最近潮氣太大,把他的腦子鏽住了吧。
「竟然……原來……是用那種地方,他不疼麼。」合上書冊,少年小聲說。
「咳咳,不,不知道。」杜亭將書放回架上,回頭看見少年的裸體,心竟有些發虛,「你不冷麼,要不要我去內室給你拿件衣裳?」
在今夜之前,少年只知男女有別,因此在杜亭面前光著腚飄來飄去也未見如何羞澀,但翻了這麼一本描述南風的艷本後,再結合杜亭此刻說的話,他一下就明白了,登時跳到燭光照不到的地方,直著嗓子叫道:「你,你想什麼呢?!你再看?!再看?!」
「沒有沒有,我就是那麼一提……」見他炸了毛,杜亭趕忙縮著脖子後退幾步,「要不,我把蠟燭吹了?」
「吹了……你怎麼畫畫兒啊。」少年不情願的從陰影里磨蹭出來,但是手卻遮遮掩掩的。
杜亭心道,你那點東西,這些天都不知看過多少次了,才不稀罕了。
話雖這樣說,但就著燭光鋪開宣紙時,兩人都有點彆扭。
杜亭心神不寧,眼睛老想往旁邊的人身上瞟,筆都有些拿不穩,少年則是想起了剛才的畫兒。
因此杜亭問他今天畫什麼時,他脫口而出:「畫人吧。」
第13章
「啊?」杜亭呆了一呆。
見他遲疑,少年驀地羞惱起來,撇開了臉嘀咕著:「隨你愛畫什麼。我管你!?」
杜亭見他這樣,忍著笑意拍了拍他的頭:「我沒怎麼畫過人,怕是畫的不好。」
「畫的不好才要練啊。」少年理所當然的說。
「是,是。」杜亭盯著他映在燭光下的臉孔說,「要不我畫你可好?」
少年終究是小孩心性,想到自己將要入畫,自是開心,但是低眼看到自己光溜的身體,便忍不住啐了一聲:「呿!死色鬼。」
杜亭也啞然失笑,他真沒想那麼多去,倒教小鬼以為他要畫活春宮了?
當下便解了自己的罩衫披在少年身上,道:「你在這等我,我去給你找找有沒有能穿的衣裳。」
其實早該這麼做的,只是先前沒覺得有何不妥而已。
「別,別去!」轉身離去時少年卻拉住他的袖角。
「怎麼了?難道你怕黑?」杜亭笑。
「不是!」他看看門口的方向,低聲說:「其實……我一點也不想進這屋裡來,在這裡,我渾身不舒服,但有你陪著就好些……所以……」
「這樣啊,那我便不去了。可是……」杜亭又看看展開的筆墨。